“沅儿……方才……”花沅终于能同阁臣大人说上话了,眸底溢出不可控的委屈,瘪瘪嘴,口涎又流了出来。
“别急,别急,慢慢说。”冀漾用衣袖去给她轻轻地擦拭,心疼极了。
花沅伸小爪儿抓住对方的衣袖,因为舌头僵直,说得很是缓慢,带着浓重的儿化音。
“娘娘给我做了猪蹄,我吃的好好的,忽然一点头,腰椎就疼起来了,特别……特别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把细节再讲讲。”冀漾趁着这回配药的功夫,赶紧问。
花沅耷拉着眉眼,把荣贵妃中间出去见客的事说了,还不忘把边亚燑的给提别提了一下。
月亮门似的雕花大木窗,精致而内敛。
芙蓉色帐幔下坠着一袭一袭的珍珠流苏,随风无息轻摇。
荣贞儿宠惯六宫,她的昭德宫,收尽天下的珍宝,比富丽堂皇的龙宫也毫不逊色。
她无奈的抬头望望四方的天,或是低头看看绣着百合话鞋下的金砖石,摸摸朱漆大门上的黄金门钉,或是拍拍栏杆上的种种石雕。
后边伺候伺候小太监们不远不近的跟着,不去打扰这个心事重重的贵妃。
朱见濡慢了一步,终于追了出去,远远瞧见走在汉白玉廊桥的倩影。
登时,喜笑颜开,愉悦的跑着颠了几步上前。
“贞儿,也不等等你家夫君了吗?”在荣贞儿面前,圣人从不自称为朕,习惯像民间夫妻那般。
荣贵妃本就天生丽质,又善于保养,肌如凝脂吹弹可破,脸蛋娇俏如薄了壳的鸡蛋一般。
如今气质更添了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抬起纤纤玉手轻按这那朱见濡的眉头,笑道“夫君,你又皱眉了,这般老的快。”
“为夫哪能同贞儿比,在爱妻面前,就说为夫是贞儿的哥哥都有人信!”朱见濡笑得咧到腮帮子的嘴,各种甜言蜜语可劲的往外倒。
荣贵妃锤了一把他的后背,娇呵道“胡说八道,皮又痒了是不是!”
朱见濡趁机抓住媳妇的纤纤玉手,亲了亲,又摸了摸,握在手中,道“还真有些痒呢,贞儿给为夫抓一抓呗!”
“讨打!若是被人瞧见夫君这般不正经,那还有何颜面面对满朝文武百官。”荣贵妃熟练的抬起玉足,在圣人屁股上,印了一个鞋印。
朱见濡从小被荣贵妃揍到大,几十载下来,自然早已习惯了这般模样。
他打趣道“与他们何事!刚刚踹得为夫好舒服,贞儿就是不一样,连打人都这么让人喜欢。”
“你个没个正行的……”荣贵妃刚抬起攥着的拳头,还未来及挥下,便被远处的咳嗽声打断。
“咳咳!”
本是轻笑的荣贵妃,猛地余光扫到不远处走近的周太后。
即刻对着圣人俯身行礼,蹙眉道“臣妾失礼了。”
朱见濡也不傻,自幼被荣贵妃看着长起来的,也是心领神会。
不动声色的将将咧到腮帮子的笑脸,缓缓收起,变成微笑,动作做得如行云如水。
一板正经道“爱妃快起。”
然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回首,果真和自己心中想的画面一样隆重。
周太后身着金底红边拖地凤袍,领口和袖前都用金丝绣着朵朵祥云,整件长袍上布着满满的牡丹花,几乎没有一处缝隙。
一对金镶红玉的耳垂,头配雕刻牡丹的金钗,垂下的流苏镶嵌着微微颤动的红玉。
身后跟着五十余个宫女、太监,每人手上皆提着一盏大红的灯笼,无一处不彰显着一国太后的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