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我去就我去,不过几步路,倒也没什么。”金家伙计终是松了口风。
师爷一笑,又是一个灿烂笑脸,“那便有劳,有劳。”师爷目送金家的伙计,快步向远,往西而去。良久,才折返衙中。
金家伙计径直往西,寻见了师爷与他说的,风韵客栈。
他快步进里,果真看见了一个身穿捕头制服,一把络腮胡子的捕头。那捕头刚在客栈之中,擒拿住了这两日偷盗客栈钱财的飞天盗贼,欲押解盗贼折返衙门。
金家伙计蛮横,急急叫嚷,“你就是贺无章?”
贺无章呆愣,衙门快刀架在盗贼身上,折腾地盗贼一阵喊疼。他上下打量了金家伙计许久,“你是什么东西?敢呼我大名?”
“你……”,金家伙计未受到衙门里的礼遇,一时气恼,“你不知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现在我在办差,你别给我挡道。”说着,贺无章便是要带着盗贼,往外走去。
“你……”金家伙计气急败坏,“我是金家的人,你怎能如此怠慢?”
“哦,原来是金家的奴才。”贺无章应和一声。他带着人犯,自金家伙计身旁而过。
金家伙计眼睁睁看着他往外走。金家伙计再也按耐不住,只得高声喊道,“你等会,我这有县太爷的公文。”他利索地将公文掏出,“啪”地一声,放在酒桌之上。
贺无章听言,半信半疑,回了头,见着了那公文上的墨笔及印记。确实是府衙的东西,莫非他真是给县太爷传信的?贺无章思忖。
那飞天盗贼,趁着贺无章犹疑,心神不定之时,一把挣脱了贺无章的束缚。他身影飞快,自客栈门窗飞掠,遛窜出了大街。
“你别跑,你给我站住……”贺无章见得人犯脱逃,急忙上前,欲翻窗急追。
贺无章的衣襟被金家伙计拉扯,“你别追了,县太爷急令,你先予我金家,办了这公文之事。”
被金家伙计这一阻拦,误了时辰。那飞天盗贼早已遛地,无影无踪。贺无章神色一变,扭转身子,怒目而视,“什么急令?难道我这缉拿盗匪,就不是大事了么?”
贺无章说着,自桌案拿了那公文,粗略一看,而后一声叫嚷,“这楚镇怎会有这狂徒?如此不遵法度,着实可恨。不好,今日街上传言,他与人约战黄昏,好像就在林桥……坏了坏了,这没准,又得出人命了。”
贺无章自顾自说着,他将公文揣进怀中,而后便是一个翻身,出了风韵客栈。他的身影自街上急急而过,而后柳哨吹出数响。数名捕快不知何时,自街头巷尾现身,向贺无章奔来。
小笄儿远远看着楚南风与金家武师酣战,不免担心。她嘴唇轻咬,眼神紧盯,看得仔细,生怕错过了今日打斗的细节,无法与爹爹交代。
刘老大、丁小涛、李四平在桥畔,亦是盯着楚南风与罗言的这一战。刘老大叼着茅草,心上也有几分担忧,“楚大公子,我这刚在赌坊里押了你赢,你可得争气些,莫要让我输了全部家底啊。”
林桥之上,刀影与楚南风的身影,相互交错,相互重叠,相互分开。不多时,分出了胜负。
一把大刀掉入河中,罗言被楚南风死死压制在地上。楚南风气喘吁吁,问道:“还要打么?再打下去,你也讨不到便宜。”
“不打了,不打了。我今日虽是舍命,但终归上有老下有小。我打你不过……我认输……你松开……”罗言说道,他脸蛋通红,与楚南风一战,耗损了他太多气力。
“你方才说我爹爹钻人裤裆?可是胡诌杜撰?”楚南风厉声追问,他拳头挥起,罗言若是说不,只怕他便会继续动手。
原来他还记着这事,罗言咳嗽了几声,终是服软,“你且问你爹罢,他若说没有,那便没有。”
楚南风满意,松开双手,一屁股坐在桥上阶梯,不住喘息。
罗言躺在桥上,脸上几道瘀伤,嘴角渗血。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感叹了一句,“真是老了,这些年不在江湖中,身法都生疏了,竟是输给了你这娃娃。”
“我练的是楚家拳,你输给我,不冤。”楚南风在旁得意。
罗言一笑,“娃娃,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只是楚镇。出了楚镇,外边还有更大的世界……”
“那又怎样,反正今日,我赢了……”楚南风再次强调他的胜场。
罗言静默,并不说话,只是抬眼,呆望天空。
“无关人等,都给我闪开。公差办案,都给我闪开,闪开……”贺无章底下的捕快一阵吆喝。贺无章领着一众捕快,迅速包围了林桥。
贺无章审视四周,确定金家武师性命还在,急忙拍了拍胸口,“没来晚,没来晚。幸好跑得快,不然又是一桩命案。”
贺无章看了一眼气力不济的楚南风,一把大刀出了刀鞘,搁在楚南风脖颈,“楚公子,我奉县太爷之命,前来拿你。今日金家状告你当街呈凶杀人,你给我起来。”
楚南风看着跟前银亮的宝刀一愣,而后一笑,“看来终究纸包不住火。这县衙,注定要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