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渭水城北面的张家坪，除了嫁过去的妇人，全都姓张，算是这渭县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了，自打汉国立国以来，就扎根在这里，至今已有两百余年的底蕴。
而赵近，在这一世，却是姓王的。在这学堂里，是唯一的一名外姓人，同时也算是最小的一名学童。还有两位，比他稍微大一些，便是那二房的屎蛋和三房的小孬。
不过即便年龄和个头再小，却也是得不到什么特殊照顾，谁叫自己不姓张。
哪怕求学之时，也听自家老娘说起过，还是多亏了外祖父的帮助，自己还有一个外祖父吗？却是从未见过。
看来歧视这种事情，是不分时空的。
那些孩子听了那屎蛋和小孬喊自己呆子后，也就会一同喊自己呆子。
每日进到学堂中，往往都是能听见一些类似“瞧，这呆子又来了”或是“这人不姓张？”之类的话语。
也有些年龄相对大一些的，也会有些白眼送过来，或者就是干脆不搭理赵近。
而这些，就连先生，也是不能免俗的，只是毕竟成年人，比这群孩子们好了许多，基本是不管这群孩子如何对待赵近，却也不管赵近在课堂上做些什么。
不过被歧视挺好的，这样大家都不会关注自己，就连自己的座位，都在学堂的角落里。
前面坐的就是一个高个子，正好把自己给挡住了，先生看不见自己，自己也看不见先生，口中还念念叨叨的。
赵近凝神去听，发现他口中就反复念叨“与彼何殊”，同时掰着手指数一二三四。
接着便看见他左手在书上数了四下后，指着那个字，眼睛看一眼，右手则拿着毛笔来写上一笔，来回反复数次，终于写好一个“殊”字。
你就是这样学认字的啊……
赵近有些无语。
接着望向其他同窗，于是赵近就更无语了。
有些坐姿端正，握笔姿势很像那么一回事儿，下笔之时也显得沉稳异常，一看就是成绩优异的那类。
而有些则根本连书都拿反了嘛！
也有些人握毛笔跟握刀似的，攥得死死的，写字时用力过猛，连桌案都在晃。
敢情这是把幼儿园到初中生给装到一间教室里去了。
只是五岁孩子的文化知识水平应当是处在哪个层次的？
赵近皱眉思索。
应当是不识字的吧？
打定主意后，便想学着刚才所瞧见的场景，准备刻意将先生发下的书册拿反过来。
结果刚打开书册，就发现自己想得有些多了。
不用自己装，就是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