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0，“嘀嘀嘀……”欧阳定时的手机闹钟铃声每晚都会准时响起。
因为不能经常按时回家，所以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要跟妻子和女儿通个电话、道声晚安。
每天的这个时间，正是读高三的女儿晚自习放学回家路上的时候，这也是她一天之中除了紧张学习和休息之外唯一的空闲时间。
欧阳的妻子，随军之前曾在老家的一所职业技术学校里担任物理老师，跟大多数的随军家属“随军即下岗”的遭遇一样，欧阳的妻子也没能如愿随调到驻地的学校里。利用在家做“全职妈妈”的闲暇之余，自己买来了心理学方面的相关书籍和学习资料，凭着个人的平时自学，再自费报名参加一些专业培训班，一番努力下来，硬是把国家高级心理治疗师、国家三级心理咨询师、技工学校理论教师资格证的三个证书都考了出来。有这三本证书的加持，成功地被驻地一所职业技术学校录聘到校内的心理咨询室工作了。对于自己的工作经历，身为乐天派的妻子经常自我肯定地说：“在教师队伍里，我是心理学专家；在心理学术界，我是优秀的物理老师。”
欧阳的一家三口虽不富有，但小日子过得其乐融融。只是当下，还有半年不到的高考冲刺阶段，成为了全家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小姑娘在学习上很自觉，就是成绩有些不稳定。欧阳和妻子都知道也相信闺女的努力，所以从来不在学习上给她任何压力，只是合力保障好女儿的日常生活起居。
“粑粑”，闺女对欧阳的昵称。这丫头发微信说话的方式很“九零后”，从来都是三五个字一发送，所以欧阳每次都是要等一会儿才能回复信息。
“其实”
“你不说”
“我也知道”
“你们”
“要搬走”
欧阳眉头一皱，其实这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是在有意识地回避这个话题，主要担心自己工作上的变动，会影响到女儿参加高考的状态，没想到这丫头消息掌握得这么灵通。咳，其实想想这也很正常，家属区就住在部队营区里，前段时间全团上上下下都在轰轰烈烈地搞军队改革的专题教育，到处都是横幅标语、板报橱窗的宣传展示，部队的家属和孩子们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呢。
女儿主动谈到这个话题，这样也好。有些事，总要面对。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坦然面对。于是赶紧回了一句“哦”。
“其实”
“你不说”
“我”
“也知道原因”
欧阳微微一笑。
“你”
“怕我受影响”
欧阳心领神会地一笑，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粑粑”
“放心好了”
“没事的”
“我和嫲嫲”
“到家了”
“放心吧”
“晚安”
就这么看着懂事的、调皮的闺女发来的微信，欧阳的心温暖地湿润着……看看时间，已经十点一刻了，心想别耽误孩子睡觉，于是赶紧回了“晚安”俩字。
“嗷嗷”
女儿聊天结束的回复永远是这两个字，再加一个大大的笑脸。
放下手机，欧阳起身踱到窗前。初冬的寒月，高高地挂夜空上，显得格外冷峭。办公楼前原本有些昏黄的广场灯，有了寒月冷光的交相辉映，竟变得有些温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