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岂非更遂你之意?”冷月栖道。
“可我却想与你交手一次,堂堂正正交手。”
乌云虽没看慕樱,可他的心已昭然若揭——他就要在意中人面前,使对方完全
身败名裂。
慕樱肩头一抖,她已明白什么,她已转身过来。
然而迎上的却是主人一双深邃的眸子。
这眸子似有某种诡异而可怕的力量,让她的人顿已软了半截。
她想说话,却犹如被无形的网紧紧束缚,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对与你交手没有兴趣,一点也没有。”
冷月栖已缓缓站起,他的手没有握着剑把。
乌云厉声道:“你瞧不起我?”
冷月栖走到栏边。
他没有看月亮,而是眺望着黑暗。
月光笼罩下的黑暗。
“你还没有回答我!”
乌云的声音已接近呐喊。
月色寂寂,远山也寂寂。
冷月栖已蓦然回首。
他的人在冷月中似已变得高大,却又异常孤独。
良久,才听他一字字道:“我并没瞧不起任何人,只是有人瞧不起自己罢了。”
自己瞧不起自己,这又是个多么酸苦而自卑的讽刺。
乌云本已通红的眼眶,已好像快溢出血。
主人一双戏谑的眸子,却已发出了光。
乌云突仰天长笑一声,缓缓抬起手,手中的剑。
他盯着冷月栖的脸,缓缓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自己的气概雄姿,又何须醉迷美人香襦之下?”
他向主人挽剑一揖道:“我生来命苦,幸得您抚养成人,无以为报,特以一段剑舞聊表寸心。”
“好,很好,我也很久未欣赏过你的英姿了。”
这话听在乌云耳中,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欣赏冷月栖是智勇,欣赏他的就只剩舞姿了?
心潮顿时澎湃,剑锋已若秋水般荡漾。
虽无曲伴,可月下孤剑惊鸿展翅,赫已是一曲《飞天》。
孤鸿冲天,却如鹰隼般疾扑而落。
目标却非狐兔之流,而是另一把剑。
天上地下无双的一把剑,天上地下无双的一个人。
冷月栖!
眼看剑尖已不及他的双眸半尺,冷月栖仍一动也没有动。
他的眼睛连眨也不曾眨一下。
他的手掌甚至连剑身也没有触摸,依然低垂着。
可还没有见识到这人与剑,已有第三把剑出现。
龙吟交缠间,一个娇咤已似闪电般闪过:“乌云,你不要命啦!”
冷月栖已听出,正是那替乌云解释的女子。
她终究还是来了。
主人目光掠过一丝愕然,这并非故作,而是真正的始料未及。
他眼中继而满是气恼,可更多却是无奈。
这毕竟是他的女儿,可谁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冷月栖此刻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看着已一脸沮丧的乌云,静静道:“你很悔恨没能杀了我?”
谁知乌云已一擦额前的汗,锥子般的目光刺向对方。
他的剑虽未能刺穿对方,可眼神已足以洞他一个透心凉。
“我虽不能杀了你,可很快就有人会替我完成这个夙愿。”
夙愿?
他和冷月栖才初遇多久,竟有了如此不共戴天之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