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鬼魂清点了人数,纵火者四人围观者两人。如果如祖师所言山上只有八人,那么定然还有一蒲辇勃堇留守。
孛堇是庆语里长官的意思,而蒲辇则是十夫长。依照所谓庆人的习俗,每攻占一地要留下一队于此就食。剩下的军旅继续如狼群般掠地,前队饱食后自行归队,此乃庆军以战养战的惯用伎俩。其中奥妙姑且不谈,就说这蒲辇也是不凡,都是老兵里的敢死者,战必争先。最棘手的当属那蒲辇了,可是荀朔并不明具体军制,无法从服饰上区分哪个是蒲辇。
就在荀朔无从下手之际,只见从正厅里飞出一尊酒坛猛然砸碎在一个正鬼哭狼嚎的庆蛮头上。
“狗杂种,吵死了。”一个独臂的人物走出,衣着显然与常人不同。那人身上裹着绷带,到现在还有血液洇出。
想必此人就是蒲辇了,庆人突然沉默,只有那头上开了花的倒霉蛋捂着头哀嚎。
“什克怎么还没回来,去一个人找他回来。”蒲辇安排着,又点了几人跟着他回了正厅。
于是贼徒呼啦啦地站起,有一人往山门外走去,一人去照看破了头的同仁,其余者跟着进了正厅。
荀朔悄然尾行着出了山门那位,默默摘掉短弓一点点拉满了,几乎贴在那人脑后才松了弦。
“仙翁——”弓弦颤动不止,打在了荀朔手上,只抽得皮开肉绽。
可怜荀朔平日哪有开弓的机会,却是犯了外行人的大错误,才杀两人右手就被重创。
荀朔少侠脸上阴晴不定,却无暇给自己裹伤,拔起长剑要去杀火边的那两人。
“让你平时话多,这次可捡了大便宜了吧。”那士卒一边胡乱给人扎上绷带,并且将一块肉骨头塞进负伤者嘴里。
“你可老实安静会吧!”
“唔唔唔———”负伤者面露惊恐,向后指指点点。
那士卒疑惑地回头,只觉得胸口一凉,当场倒下殒命。
尸体委頓倒下,露出来一张蒙着眼睛,悲哀又扭曲的脸。
荀朔脚踩在另一个士卒左肩,挥剑要斩向右臂。一剑之下未建全功,于是一剑又一剑地斩落,直砍得断口如同肉泥方才停手。
而那伤员早就疼得昏了过去,荀朔背着一捆不知道哪找来的绳子提着那人的腿向正厅拖去。
地面上画出来一道浓厚的血迹,在燃烧着的房屋映照下有如人间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