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下一截短粗的辫子,上边绑着什么兽牙状的东西,扎了我一下。
原来的病床突然出现,就像一直就在那里,上边摆着一块蓝色。
我赤足走过去,拿起蓝色的镜子,对准我的脸。
齐耳的黑色碎发,头屑,兽牙头花,狭长的眯眯眼,泛白的嘴唇,小指上的章鱼触手戒指,没发育的身材,东亚人种,女人。
这不是我。
这当然不是我。
我大张开嘴,想发出什么难听的凄厉惨叫,但是只能发出赫赫呼呼的声音。
这是我小说里的角色。
但我在哪里?
我颤抖的摸索着我的脸。
我在这里,但我跑到哪里去了?
我想向那个医生求救,转过头,那人却已经诡异的消失,没半点动静,甚至原来的医生办公桌也不见了。
然后,病床,天花板,正拿着的镜子,点滴架,也都逐一消失,没有任何前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紧接着,很快的,整个房间也消失了。
我来到了一片黑色虚无中,没有东西承接我的身体,我直直的向下坠落而去。
坠落。
落。
落入。
......
深渊。
深渊。
与虚。
无。
虚无、不存在、无理之处。
当初人类们,就是这么被流放的。
我在坠落......
落......
......
...
但是。
——“嘭”
我落在了地面上,但是只感到微微的痛。
脑后的狼学派吊坠发出红色的光,但是很快又消散而去。
这是......
一处新的房间。
我撑着米黄的地板站起来。
橘色吊灯发出橘色的光。
角落里有花,花是常见的野花,淡粉。
淡粉色上落下来了澄澈的水,水在紫砂色的壶中,壶旁边有一团黑,仔细一看,是一个穿黑色长袍的人,他的脑后的辫子直垂到了腰间。
身后有咳嗽声传来,我看过去,有一个秃顶飘在半空中,锃光瓦亮,秃顶下面有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夸张白胡子,只能看见有两颗眼睛从一堆胡须中透出。
最后,我注意到了身边站着的男人。
男人西装革履,领带皮鞋打理的整齐,络腮胡修剪的一丝不苟,可惜现在这些精心打理的东西都溅上了血。
男人手上拎着团红色,红色戴着眼镜,是颗人头,那头主人的身体就在西装男人的脚下伏着,白大褂早变成了红的,血很快淹了半个房间。
男人把人头举过自己头顶,一边笑嘻嘻的看着我,一边把头颅掉了个个,面冲向我。
那头颅戴着无框眼镜。
身体部分还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眼睛里的血丝、痘痘、蓝紫的静脉、破皮的嘴唇、苍白的面色、下巴上的一小揪胡须,都被血盖住了。
头发乱糟糟,东亚人种,男人。
是那个当医生的我。
提着人头的男人看着我,抬手把头颅扔到一边,“咚”的一声,砸到秃顶老者身边,老者皱眉避开,走到黑色长袍人的身边,两人边浇花边小声说着什么。
“欢迎......加入......”男人拍拍手,抖掉上面的血,口齿不清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