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第一个死者后,船员们,除了那几个有非做不可的工作要做的,大部分人都三五个一组,找上自己聊的开、信得过的人,老实的呆在宿舍里。
还活着的二十二个人里,有至少一名杀了人的凶手,他现在就呆在我们中间,正在跟我们嬉皮笑脸、有说有笑的,一个房间里,一起吃饭,一起骂凶手,一边脑子里还分析着如何安全的杀死我们,但是我们,就是没人能认得他出来。
没人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掉那名叫贝利的人,没人能有把握的说,凶手不会再犯案,也没有人能证明自己不是杀人的凶手——经过水手们的调查,所有人都没有作案动机,而且也都有作案时间。
水手们不知道睡眠保持装置缺了四个的事,那不就是杀人的动机吗,好蠢哦,我想。
已经36小时没有睡眠了,我的心脏开始挣扎。
我一个人躺在宿舍里紧锁着门,揉着胸口,心脏处已经出现明显的不适感和堵塞感,简直就像有人往我的心房、心室里,塞了几团沾满褐色油污的塑料袋一样。
这也意味着,其他三个入侵者也已经出现了这样的状况——该动手了吧?快要忍不下去了吧?
快做点什么吧......我可还等着你们来杀我呢......嘿嘿......
大部分船员都聚堆呆着,以免再生事端,在风暴里被困住,船上还藏着杀人犯,他们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点,这样的环境里,我是船上的人里唯一提出想要独处的。
我给船长写出的理由是,因为每间单间宿舍也就五六平米大小,摆下睡觉的地方和衣架之后,就没剩多少空地了,我虽然没那么娇贵,但是实在不想和一群壮汉挤来挤去。
要是在走廊里大厅里之类的地方呆着,和在自己的宿舍里呆着也没有什么区别,还要麻烦巡逻的水手留意自己,干脆自己一个人呆着,反锁好门就好了。
之前见过的大胡子船员靠在船长旁边,漫不经心的摸了摸我的头,说道:“毕竟是个小姑娘呢......萨莫拉莫,按她说的来吧,我住在209,就在她的隔壁,有什么事我可以照顾她。”
我向大胡子颔首,表示谢意。他露出耿直的笑容:“我女儿就在城里上学,也有你这么大啦。”
大胡子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注意到他微不可查的撇了我小指上的海怪戒指一眼......这戒指怪模怪样,引人注意很正常,我没多想。
船长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加之在海上漂泊半生,实在不懂女生的想法,又见大胡子这么护着我,没细想就同意了我的提议。
跟船长说是这么说的,但我心里起的,却是另一个念头。
那三个入侵者想必已经出现不适感了吧,但是这才两天不到呢,嘻嘻嘻,如果不在开始的几天里杀掉一两个入侵者,结果留下来四个需要“睡眠保持装置”的入侵者,要活过一个月,最少要五天不睡觉,才能分配到一个装置。
没有人可以在五天不睡觉的情况下,强撑着假装自己精神状况良好,船上的船员们已经警惕起来,一旦露出发狂的表现,至少会被船员们控制起来,再也没有机会杀掉船员,抢到“睡眠保持装置”,直到猝死。
想必其他三个入侵者们,此刻肯定正在周详的制定杀掉我的计划了吧?
“母亲”已经暴露了我探界人的身份,我是他们唯一的一个可以确认身份的入侵者,从其他二十个船员里再找到一个别的入侵者,太难了,况且没必要。
更何况我还是个哑巴,身体又羸弱,细胳膊细腿的,如果有谁要暗杀我,被我发现了,我也只能发出很小声的动静,很难让人听到。
还有,就在刚才......我当着大家的面,向船长申请了独居,大部分时间,我都将独自一人度过。
想来没有谁比我更好杀、更有杀的价值了吧,我盘算着自己颈上人头的价值,呼呼的哑着嗓子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