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卦先生道:“随我来,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再给你算一卦。”
算卦先生往前走,女人跟在后面,直着走了一会儿他们看见一个胡同,就走进了胡同。
瘦怂蛋拉着熊包,在后面跟着,熊包不愿去,瘦怂蛋硬拉着他,走到了胡同口,他们坐下来,算卦先生和女人在胡同里说话,这里都能听见。
熊包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瘦怂蛋的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很多泥土。他们两个坐在胡同口,真就有乞丐的气质。
有一个大妈,路过他们身旁,扔下了几文钱,道:“去买点吃的吧。”说完就走了。
瘦怂蛋和熊包对望着,不约而同地笑了。瘦怂蛋道:“好心人真多,咱们以后就入了丐帮得了!前途一片光明,至少我们长得很像要饭的。”
熊包笑了,倘若不是老母亲在段小花手上,让他放心不下,倘若心中没有牵绊,能和瘦怂蛋一起逍遥自在的生活,也无不可。
胡同里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小,但瘦怂蛋他们俩个,还能听得清楚。
女人道:“我在源祥裁缝铺里做工,每日甚是辛苦,挣不到多少钱,勉强度日。我丈夫非常喜欢喝酒。我做工挣的钱,大部分都让他偷了去,买酒喝。家中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亲,走路不方便。有一次她摔倒在院中。当时我的丈夫在屋里到处找银子,他约了几个酒友去喝酒,说好的让他请客,他身上没有带钱,就回家来找,老母亲在院中摔倒了,腰疼得站不起来,痛苦不已,他也不去管,只顾了找钱去喝酒。对儿女更是不知疼爱。我们的小女儿十岁,长得好看,乖巧懂事。有一次女儿看到他的衣服破了,就拿出针线缝补。当天他又去喝酒,穿的是女儿缝补的这件衣服,他晚上回来,都已是子时,女儿正在熟睡,他将女儿从床上拉起来,就痛打,可怜我的女儿,都不知道为何打她。我力气小,也拦不住他,打完女儿,也把我也打了一顿。他出完气,就睡去了。我们母女抱在一起,不敢大声哭,只能小声的哭了一宿。第二天早上,他醒了以后,给我们赔不是,说是女儿缝的衣服上的破洞不好看,被别人取笑,买不起新衣服。跟着这样的禽兽过日子何时是个头啊!请大师为我指点迷津。”女人脸上的两道泪水,好像两道河。
算命先生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慈善的目光看着她,道:“你不必悲伤,遇上这样的人,是你命中的一劫。”他一边说着一边掐指为她算命。
女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默默地等。
熊包听完女人的诉说,气得攥紧了拳头,如果她丈夫在这里的话,他一定打到他改过自新。
瘦怂蛋没有说话,他在想自己虽然爱喝酒,但也不至于做出这样没人性的事情。
算命先生道:“恭喜你,刚才我已算出,乌云即将散去,苍天一片晴好。你就要熬出头了,不过我能否见见你的丈夫。”
女人大喜,道:“他就在附近的酒馆里喝酒,我带你去见见他。”
算命先生道:“我们只在远处一望就行,我记得他的面容,回到我的住处,开坛施法,烧了黄符纸,向上天回报你的事情,上天自有安排。”
听罢,算命先生说的话,女人开心至极,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从袖口中掏出二十文钱,递于算命先生手中。
算命先生却推辞不要,说是女人家的事情,是一桩助他修善的案子,所以不能收取钱财。
女人再三谢过他,差点要给他磕几个头,幸亏他及时阻拦,头没有磕成。
这次女人走在前面,算命先生跟在后面,俩人出了胡同,去找她没有人性的丈夫。
瘦怂蛋和熊包坐在墙根,望着他们走远。瘦怂蛋道:“走,咱们也去看看,这个没有人性的东西,长得什么模样。”
熊包站起身,没有拒绝他的想法,抢先走了出去。
瘦怂蛋赶紧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追了过去。
女人的丈夫正在小酒馆里和两个年岁相仿的人喝酒,从酒馆的大窗户望去,正好能看见他的相貌。头上戴着蓝布万字头巾,圆脸,大眼,络腮胡,一嘴的大牙。一看这个人就像个山匪恶人。他手里拿起一个肘子,正在开心地啃着,嘴边都是油水。
女人指着这个长得像山匪的人,对着算命先生道“就是他,他就是我的丈夫。”
“好,我记下了,回家后,我就为你,开坛做法,时日不多,他就会改邪归正了。”
女人跪下来,算命先生都没来得及阻拦。她是真心的感谢他,受了这么多日子的苦,总算来了救星,助她脱离苦海。真是吃尽了他丈夫给她的苦头,才有这诚心的一跪。
瘦怂蛋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酸楚,自言自语道:“这个女人太傻了,竟然相信算命先生的话,可悲的人啊!可叹的遭遇!我是没能力救她了。”
熊包道:“此事未必那么简单,大哥忘了,算命先生没有收那女人的卦钱,这其中是何道理,我真不明白,一个给人算命的人,算卦不要钱,真是让人不解。”
瘦怂蛋:“怪人有的是,也许他就是爱好算命这个行业,挣钱不是目的;再或者他是个有钱的人,出来算命,就为消遣。”
女人别了算命先生去源祥裁缝铺做工。
熊包道:“大哥,别在这儿猜了,我们该去源祥裁缝铺买衣服了。”
瘦怂蛋道:“走,咱们跟着她,那女人不是说,她在源祥裁缝铺做工吗?跟在她后面走,省得我们找人问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