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也觉得此事蹊跷的很,我们的确不应该擅自出战。想那大魏兵多将广,再不济,也不可能只派两万人马来攻打我云南。而且派出去的探子一个都没有被截杀,这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陷阱,在引我们上钩!”牧飞白说出了和云南王一样的见解。
牧飞成看了弟弟一眼,觉得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只是,自己明明身在主场,却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让他十分的不安。父王的闭目塞听一意孤行,大魏明明只来了两万人马,却如同泰山压顶的气势,都让他对于云南的未来,忧心忡忡。
“父王,至少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无奈之下,牧飞成希望父王可以有一些最基本的应对。
“整备军队,随时准备开战!”云南王面无表情,丢下一句简单的话,便转身离开了正堂。
牧飞成望着云南王离去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他不明白父王为何突然性情大变?他不明白到底为何云南会遭此横祸?站在这里,仿佛深陷泥潭一般找不到出路。彷徨,迷惘,困惑,洪水一般地向他袭来,毫无依靠,毫无支撑。
张红逸的军队驻扎在云南境内已经四五日了。每天如同往常一般操练饮食,全无半点积极作战的准备。士兵们虽然抱有一些困惑,但是在神兵营神策营,军令如山,这是对他们最基本的要求。于是,明明已经在敌人面前,他们依然像在大魏的地盘一样。任何人看来,他们的确像是送上门的肥饵,稍微有些警觉的人,都不会轻易上钩。古往今来,怕是鲜有如此用兵者。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他们的确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驻扎在云南境内,没有对云南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云南的探子来了一拨又一拨,言之凿凿,他们像是把敌境当成自己家一样。这让牧飞成困惑万分,每天急得在云南王府中直转圈。云南王一反常态的样子,更让他无计可施。
张红逸每天除了日常的巡视军营,训练士兵之外,就在大帐之内研读兵法韬略,以及阅览关于云南的卷宗。他同样派出了一拨又一拨的探子,探知云南的动静。如他所料,云南王和他一样,同样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日常的整备军队。对峙的双方,全然没有大战的迹象。除此以外,张红逸并没有做任何其他打算。这也让蓝擒虎和程天放十分摸不着头脑。张红逸的下一步计划到底是什么?他要怎么拿下云南?
中军帐下,张红逸仍然行云流水般处理着日常的军务。蓝擒虎和程天放侍立在下。
“将军,我们已经在云南境内四五日了,对方果然如您所料没有半点动静,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蓝擒虎一身银甲红巾,这是神兵营神策营通用的装束。
“蓝大哥,不用着急,马上就可以让兄弟们活动筋骨了!”张红逸的话总是半含半露,这最让蓝擒虎着急,但是他也明白,张红逸的决断从来都不会错。张红逸的用兵论事总是异于常人,往往在山穷水尽之时又柳暗花明,令人惊叹不已。
张红逸见蓝擒虎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放下了手里的的军务,“蓝大哥,我看差不多了,通知兄弟们,明日辰时,起兵进军云南!”
张红逸骤然一语,又让蓝擒虎有些茫然,不知张红逸所谓的“进军云南”,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脱口问道:“不知将军有何奇策,如何布兵?”
“蓝大哥,我没有奇策,我说的进军云南,就是指行军到云南城下!”张红逸自信从容,云淡风轻,然而所言却如雷霆一般惊人。
然而,蓝擒虎和程天放似乎已经对张红逸旁逸斜出的想法习惯,并没有再表现出多么得震撼!好像从张红逸的嘴里说出什么话都不觉得奇怪。现在就算他说云南王会到他们大营里投降,他们也会信以为真。二人面面相觑,等待着张红逸的解答。
张红逸起身离开帅案,负手而立,“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我一直在试探云南王。从陈兵丽水,到跨过丽水,我们越来越危险,而云南王越来越有利,他却始终没有进攻我们。他真的是怕我们有埋伏吗?”
“将军,不是您说的我们以实为虚,对方必定不敢进攻吗?”程天放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不满说道。
“没错,从战术上来讲,任何一个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主动进攻我们,然而,他们却可以有许多试探性的进攻,来打探我们的虚实,到现在为止,他们有吗?”张红逸说着,眼神变得越来越明亮,他的话又从另一个角度,再一次带给了蓝擒虎和程天放震撼!原来他们并不是一直安如泰山,对方是有可能进攻的!听了张红逸的话,他们觉得兵法所言果然过于呆板,活学活用,才能战无不胜。他们想起了张红逸常常说的一句话,兵法在道,而不在术。听了张红逸一次又一次对局势的分析,他们才渐渐明白这句话的真谛。
张红逸顿了顿,又露出深沉与睿智的目光,“我们在丽水河畔的时候,云南王为什么没有把兵线压向丽水,那样的话,就可以和我们隔河相望,我们就无法轻易渡过丽水。正是因为他没有这么做,我才敢渡过丽水,才敢在云南境内扎营,才敢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蓝擒虎和程天放本以为张红逸之前的解释已经尽是他心中所想,没想到张红逸的思维竟还有如此细致入微处。他们觉得就算自己再学多少年兵法,都及不上张红逸万一。二人默默无言,静等张红逸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