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军已驻扎完毕,接下来要怎么做?”蓝擒虎全副武装,已经蓄势待发。
“什么也不用做。”张红逸仍是淡淡一语。
“啊?将军,您说什么?”程天放瞪着一双大眼睛,似乎没有听清的样子。
“我说什么都不用做,还是和之前一样。对方要是有细作来探营,依然放他们回去。”张红逸云淡风轻,言谈之间永远那么成竹在胸。
“将军,我们已经在云南的境内了,而且背靠丽水,毫无退路,前方开阔,又毫无遮掩,我们在这里扎营,已是十分冒险。现在竟然还是什么都不做吗?”蓝擒虎明显十分着急,他完全不明白张红逸到底要干什么。
“没错,蓝大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张红逸毫不动摇。
“为什么?”蓝擒虎质疑道:“将军,末将这一次真的不知道您要干什么了!”
程天放瞪着双眼,瞅瞅张红逸,又瞅瞅蓝擒虎,并不言语。蓝擒虎着急,是因为他比程天放更具备想法。程天放沉静,是因为他更信任张红逸,他觉得该让他们知道的时候,张红逸自然会告诉他们的。
“呵……”张红逸又露出他特有的微笑,语气中带着十分的睿智与深沉,“因为,云南王也什么都不会做!”
张红逸说罢,蓝擒虎和程天放互相望了望,对于这突然的答案,他们都显得疑惑不解,蓝擒虎面色一正,率先问道:“愿听将军高论!”
张红逸起身离开帅案,在帐内踱步,娓娓道来,“自古以来兵不厌诈,示敌以明,敌未必以为明。陈兵丽水河畔,云南的细作明明已经把我们摸了个底朝天,云南王久经战场,兵道大家,他绝不会相信,我们会让他看的这么清楚,大魏的兵力远超于云南,而我们自始至终只有两万人马,云南王会觉得,我们一定只是一个饵,在等着他上钩,他若大军袭来,我们必定会伏兵四起。他不敢冒这个险。细作来了四五拨,我们一拨都没有拦下,更会让他觉得,我们是在引他上钩。蓝大哥说我在挑衅,我的确是在挑衅,或者说,我是让云南王以为我是在挑衅。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们越是让他看的明白,他越是不会来进攻。因为,大魏不可能只派两万人马,这是谁都知道的常识。”
蓝程二将听罢,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除了感到前所未有的通透,还有从心底升起的对张红逸的赞叹,更有一种惊涛拍岸般的震撼,张红逸的兵法造诣简直神乎其技,明明寥寥几笔,却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将军,我知道了,我们这是在唱空城计!”程天放显得有些激动,对于张红逸的话,他也理解的很快。
“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确实是在唱空城计!”张红逸莞尔一笑,一副自信从容的模样。
“将军,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蓝擒虎一向沉稳谨慎,他总是希望力求稳妥。
“蓝大哥,我们是在战场。”张红逸收敛笑容,正色说道:“战场之上,岂有不危险的道理!在丽水河畔他没有攻过来,那么渡过丽水之后,他同样不会攻过来。我们的动作越是大胆,挑衅的意味越重,他就越不会上钩!对方越是久经沙场,越是深谙用兵之道,面对这种情况,就越是谨慎。况且,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方之大不利,便是守方之大利。对于云南而言,有城池可守,居高临下,又何必与我们野战,白刃相接呢?”
张红逸深入分析以后,终于把蓝擒虎折服。
“将军,据您所言,云南王不会打来,那我们要如何收复云南?”蓝擒虎的问题似乎永远都解答不完,但也正是因为他沉思严谨的性格,张红逸才会令他统领神策营。
张红逸闻言,抬头望向云南的方向,目光似乎已经穿过大帐,穿过浩渺的天空,到达了云南,少顷,嘴角又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蓝大哥,天放,你们就拭目以待吧!”
云南城内,也早已是波涛汹涌。云南本是前朝降区,自李世安继位以来,为稳定云南边防,对云南大施仁政,减免赋税,兴修土木水利,云南百姓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云南百姓无不感恩戴德,盛赞天子。对于云南王,准许他王位世袭,境内官员的任免,几乎由他全权做主。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云南王都没有造反的理由。但是,不要说大魏皇帝和百官,就连云南的百姓,甚至是他的儿子,都想不到,云南王会造反!
巍峨壮丽的云南王府中,云南王牧云天端坐在大堂之上。堂下侍立着他的长子牧飞成,二十八岁。次子牧飞白,二十岁。
“父王,大魏的军队已经在丽水边上驻扎好几天了,您既然已经易旗自立,我们到底要不要和大魏开战?”牧飞成身为云南王世子,已经接管了云南的许多事务,对于云南的事情,他自然责无旁贷。
“探子去了四五拨了,他们只有两万人,并且对于咱们的探子一个都没有截杀,这是明摆着的陷阱,本王岂会蠢到上这种当?”云南王老谋深算,显然对于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
“父王,儿臣有句话一直都想说。大魏这些年待云南不薄,您到底为什么要脱离大魏?”牧飞成当面说出了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