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真的是一个很奇特的男孩，”下了车站的云一边慢慢地向前走着，一边喃喃地说道，“爸爸曾经对我说，一个男孩应该保持三种品质，坚强、纯真，友爱。而羽，在这样的一个年代，能保持这样的品质，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以前的那些同学，似乎也没有比他更纯真，可爱的人。若不是我与他相处之日短，我觉得，我应该能与他成为好朋友的。只是没有这个机会啊。”
云又想起了那一幢红砖房子，那幢夕阳照射下的红砖房子，云想起来了，原来它曾经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那真的是一幅奇妙的图景，曾几何时，我也心中有一片美好的园地，但我还是慢慢的忘记了它，将它尘封在了记忆的夹层里。唉，其实现实世界挺让人苦恼的。”
云感到有些失落了，那真的是一种感觉整个人都在向下低垂，而肌肉也感觉松散无比的状态。“有一天，我觉得吧，我会再去一趟恬水市，去那两座山峰连接的地方，去找羽，去找、一种可能被我称作‘心灵圣地’的地方。”
街道上，一股股的热浪喷涌而出，炙烤着地面上的一切，叶片发了卷，知了也许也是热坏了，粘在梧桐树上一动不动。云沿着指示标志，顺着缓缓平移的人群，走出了长安火车站。云没带手机，他其实也没自己的手机，以前学校有要求在手机上操作的东西，他都是用着父母的做的。云环顾四周，没看见有公共电话亭。周围都是被人群挤的只好慢慢走，却还显着行色匆匆的旅客。只不过在不远处的的石墩上，正有几个清洁工在哪里休憩，看着像是本地人。
云连忙绕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这几个人的跟前，尽力地用一种听起来悦耳的声音说：“请问，您们知道一中怎么走吗？”说完，好像还觉着有些不礼貌的样子，微微低下了头。
一开始没人回应，喝茶的喝茶，摇扇子的背过身去仍在那用力地扇着。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瞅了瞅云，然后用一种听起来怪里怪气的音调说道：“怎么，一中的学生也能巴着我们问路呢？一中的学生别说我们了，就是把店开在一中隔壁的人，都见不到几个学生的影子——他们用功得很呢～”
听到这里，云感到有些尴尬，以前好像就听说有些陕北的人性格泼辣，见着就要避着什么的。云有点想走的欲望。可就在这时，他们几个人中有一个带着斗笠的老头，年纪约有个六七十岁了，白色的头发很短，看着像是他们的头儿的人，带着些呵斥的语气冲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你别说了，人家娃娃外地人问我们路，你不回答就是给我们长安市丢脸！”一边拉起了云的手，向一边指了指，换了种温和的语气，“走，有话到那边去说。”
云跟随着那位年长的清洁工人，来到了里面一个用塑料布搭的棚子，里面用几根棍子支着一块木板，像是一张床的样子，顶上还有一盏吊挂着的球形白炽灯。云看了看这环境，不觉间心里一酸，老人好像看出了云的心思，“没错，我这儿是破了点，但的确这只是我的劳动能换取的生活水平，不像你，还能考取一中，想必生活的也不错……但你要知道呢，刚才对你有些不友好的年轻人，好像还是个硕士生呢，他找不到好工作才来当清洁工的。”
云心里不是滋味，他想起了在梁溪市，他那可能有点像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感到有些内疚了。接着云还是问道：“爷爷，你知道一中在哪边吗？”
老人顿了顿，突然张开了嘴巴却又没吐出字来，然后又想了想，才最后慢慢地、一字一顿地说：“你说的是具体哪个一中？”
云有些纳闷，但又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哦，是老一中，不是最近十几年建成的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