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水泥路上,水坑扭曲地倒映着高处的路灯与漆黑的天空,从面前的校门走出一群苍白的骷髅。
“走了,李俊雄!”一个声音传来,我转过头。一个穿着白色校服的男生推着脚踏车朝我快步走来。当他走近时,我就闻到一股洗衣液的木头香味,成泰的校服总是被他妈妈洗成这样。
我们走出校门,成泰依然推着脚踏车,他对我感叹:“上了高中我才算明白为什么homework是uncountable了,现在周末也得上补习班,幸亏还能安排出时间看漫画。”
“你上补习班了啊?之前你不是不补习的吗?”我问。
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那我也没办法,我妈走关系给我弄进去了。”
我一时感到诧异,不知如何回应,小声说:“那她挺关心你的。”
成泰看似抱怨,其实最终还是在炫耀,他很快就适应了高中的节奏,况且还是在他的第一志愿中学,这一点更是令他势如破竹。他是个优秀的人,我一直在模仿他。其实,初三时我总在幻想,如果当时的幻觉摧毁了我的精神状态,我就能中考考得更差些,顺理成章地到一个普通的高中过过悠闲日子,但自尊不允许我自暴自弃。
成泰接着聊起作业:“对了,我今天终于在放学前写完了最后一题。nailed it!你怎么样?”
“已经不看最后一题了,难得要命!”我随口回答。
其实我只是认为不划算罢了,反正这种题占分不高,而且最后都会讲评。同样,解释这一堆分析也很不值得。
他便劝我:“你真该做一下这些题啊,李俊雄,以你的水平写得出来的。”
我的水平?他留意过我?得了吧,这必定只是随口一说。
我们在路口分开,他蹬起脚踏车,我走向公车站。
坏掉的路灯断断续续地用橙色灯光对等车的人施以审讯般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