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考试之前需要一个引路人,这个人的作用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
说到这里,吕修睿目不转睛的看着雾非花。
“引路人?需要具备什么条件?”
雾非花黛眉微蹙,有些不解。
“在朝堂上面能说得上话的官员就可以。”
吕修睿沉道。
“是这样呀,我回去问问妈妈看看她有什么人脉没有。”
雾非花或许根本没有听明白吕修睿的言外之意。
火急火燎的就要去找张妈妈问问,然后在吕修睿有些哀怨的眼神中匆忙离去。后者那复杂的心思还没有机会表露呢,只是觉得此事还得再做磨合才行。
过了一会儿,垂头丧气的雾非花悻悻然返回了柴房中,一脸的挫败感。
“怎么样了,非花?”
吕修睿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问道。
“妈妈倒是有一点儿人脉能够通到朝廷中枢,只是这样的话需要付出的代价着实太大,甚至会毁了这一份基业,为了你的话···”
眼里噙着泪珠儿,雾非花委屈的说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怨不得。”
吕修睿叹道。
“不行我再找找张妈妈。”
被吕修睿揽在怀里的雾非花呜咽道。
“不要再去尝试了,这样的话对你不好,上次因为我的事情已经让你很为难了。”
吕修睿眼中闪过一抹微微的狡黠安慰道。
“关键时候,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闻言,雾非花所有的委屈仿佛有了着落似的,心中一暖遗憾道。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吕修睿和雾非花对视着,口气强硬的说道。
那种严肃的表情里面透露着无尽的爱怜,直接让雾非花融化了,更是泫然欲涕的厉害,在吕修睿的再三劝导之下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柴房。
宽敞的荟萃堂中却是显得有些荒凉,吕修睿早就将这一个包间收入囊中,昂贵的租金并不会因为他是常客就会有所减少,但是因为雾非花每个月定期给后者二十金的缘故,吕修睿眼睛都不带眨的。
今天和卜纬两个人坐在这里,脸显愁容。
“你到底什么情况呀?连一个青楼女子都搞不定。”
卜纬的语气有些生硬并且带着责备。
“她最近身体不舒服。”
虽然这种语气也让吕修睿难以接受,但还是强堆着笑脸解释道。
低三下四的模样哪有读书人半点儿风骨,却是让后者甘之如饴。
“反正一个花魁,本官也不太在意,倒是你,因为名额有限,我也着实看到你有真才实学,这才浪费宝贵的时间来想要拉你一把,但是你也不怎么上心,我也没有办法,总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越说越气,卜纬恨恨的喝了一口酒,起身离席甩袖而走,留下怔怔的吕修睿。
“竖子!”
吕修睿气的喝了一口酒骂道,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仿佛下了某种艰难的决定似的。
吕修睿买了一瓶烈酒拿回柴房中,自斟自饮起来,眼神落寞,脸色苍白如纸。
“你怎么喝上酒了?”
雾非花有些心疼的问道。
“那位二品大员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没有足够的诚意,这名额就分配不到我了。”
吕修睿满眼的哀伤说道。
“需要怎么样的诚意?”
雾非花似乎抓到了某个关键的字眼问道。
“唉,算了。”
吕修睿盯着雾非花整整有十个呼吸,然后哀叹一声。
“到底是什么呀?”
雾非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焦急道。
“非花,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够帮助我了,着实这个世道他不是靠努力就能够的,已经走到了这里,我不能半途而费呀。”
突然,吕修睿双膝跪地,哭哭啼啼的说道。
“只要是能够帮到你,我在所不辞。”
雾非花这话说的有些早了,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
“真的,非花你真是太好了。”
闻言,吕修睿赶紧蹦跳起来,将朦胧的双眼擦拭干净,抓着雾非花的纤纤玉手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
雾非花问道。
“卜纬,就是那个二品大员,想要你的身子。”
吕修睿不敢抬头看雾非花。
“她已经给了你了。”
雾非花的心很痛。
“就这一次,等我高中之后,一定会来娶你为妻,为你赎身。”
吕修睿死死地盯着雾非花。
“之后,你还会要我么?”
雾非花一脸的茫然。
“傻瓜,你说什么胡话呢。”
吕修睿故作生气道。
“什么时候?”
雾非花感觉到心中某种信仰瞬间坍塌了,无力道。
“明天晚上在这里。”
吕修睿回答道。
“好”
雾非花看了一眼那张简陋的床道,然后踉跄着走出了柴房。
翌日中午,卜纬来到荟萃堂,里面空无一人,桌上放着一封信,起初还有些生气的前者漫不经心的拆开信封之后,随机一声悠远而深邃的大笑响彻四方宴,只因为信中短短几字:今夜柴房,一度春宵。
暮色四合,雾非花一袭轻裘款款而来,朱唇轻点,略施粉黛清冷的眸子中毫无光彩。
那种冷艳的绝美不禁让得吕修睿心中一阵抽搐。
“你来了。”
吕修睿站在柴房门口道。
雾非花侧身而过,没有理会,重重的关上了柴房的门。
卜纬身材走样,脸上有痣,痣上有毛,显露着人到中年之后的微驼,眼神涣散明显是酒色透支了精气神,前者看到雾非花的绝世容颜之后,忍不住摩拳擦掌,咧嘴一笑之后展现出一口不规整的黄牙,样子说不出的猥琐。
看了一眼卜纬,雾非花感觉到好像吃了一口夹着苍蝇的饭菜,恶心不已,索性干脆闭上双眼,径直躺倒在床,一动不动。
暮色在无尽的寂静中渐浓,不过须臾,撕扯衣服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凛冽的寒冬,屋内男子的喘息声、呻吟声、欢愉声夹杂在一起一次又一次的荡涤着门口守候的吕修睿,后者隐隐感觉到有某种东西在自己的心湖上泛着轻轻的涟漪,又说不明白是什么。
桌上的那一盏写满了岁月的孤灯将最后的烛火摇曳殆尽之后,屋内的声音也渐次凋零。
卜纬扯着不整的衣衫,无比满足的迈出了柴房的门,不屑的看了一眼吕修睿,一声大笑,扬长而去。
吕修睿关好柴门,重新换上了灯油,那盏孤灯仿佛重获新生一般熠熠生辉,前者迈着沉重的双腿走到床边,雾非花雪白的胴/体上布满了污垢,原本一丝不苟的乌黑秀发此时凌乱不堪,苍白如纸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胴/体旁边安静的躺着一张银票,借着明亮的灯火,吕修睿看到‘一千金’三个字,此时竟然是那样的晃得眼疼。
在这个简陋的柴房里面,兹壕城中无数人心目中的女神、忘生院一代花魁沉沦了两次,第一次丢掉了自己的贞洁,第二次丢掉了自己的信仰。
第一次是因为爱。
第二次也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