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知道徐老太太这是又拉在被子里了,她即便再忠心也是个上了岁数的人,老太太又拉不下脸来,每回人帮她收拾屙物,徐老太太总是要数落一番,加上这活实在不是人干的,几个月下来,何妈妈也对老太太生了些怨气,可她还是得打起精神,忍着老太太的奚落讽刺,为她重新擦洗换床褥。
此时外院大花厅,胡子白花花的族长已经致完开幕词,大致是说‘分家怎么怎么好,不仅利于后世子孙,也可以更加开枝散叶,分家不分情分,大家还是好亲戚……’
反正安庆侯府分不分,与他们这些远枝的亲戚都还是差不多,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依附着侯府过活,分家的事徐兆宽没异议,作为二房女婿的英国公也极力支持,他们何必多话呢。
而此刻坐在上首的徐兆宽心里颇不是滋味,自从皇帝否定了推行募兵制,裕王痛陈募兵制对士兵们不好,现在将士们都一边倒地知道募兵制的目的所在,皇帝也怀疑是济王在暗中挑动矛盾,济王和他这一派闹得是里外不是人。
皇帝还派出锦衣卫查出几宗案子,借以拔出几个济王在朝中的心腹,以示惩戒,反而是太子一派占了上风,更凭空冒出一个裕王,现在徐兆宽满脑子想的是把那些事处理好,对于分家的事,他只想快速处理清楚,而且把分家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不要再招来言官们的弹劾。
徐兆宽摆出一副悲痛愧疚的神色来,说道:“父亲去世前,再三叮嘱我要照料二哥和弟弟,我真是惭愧,好在如今二哥和四弟生财有道,嫂子和四弟妹也都精于中馈,既然两位兄弟找我,说他们愿意自立门户,我也不好拦着,只好把族里的前辈耆老们请来,一道做个见证。”
徐四老爷虽然被媳妇、儿子、儿媳一同劝说着同意了分家,可想想今后不能借着侯府的势从外头逍遥,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听徐兆宽这样说,索性说道:“三哥既然这样这样珍视咱们兄弟情义,不如分家时多给我分些家产!”
一句话让下首坐着的徐励行脸上挂不住了,他连连给父亲使眼色示意他止话,可徐四老爷倒还瞪了他一眼。
徐兆宽这些年没少替徐兆佳还他在外头那些荒唐账,本来就对徐兆佳很有怨气,况且这些年侯府为了撑门面,公中的账目早显得入不敷出,这会子他是绝对不想在财产上偏向徐家四房的,否则他就什么都甭想要了,可这些话他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说,他转头看了看楚啟,对众人说道:“父亲离世前,怕儿女们因资财之事起了冲突,早就已经把钱财庄园都分过一遭,这些年府中中馈之事一项由二嫂和内子以及四弟妹一同打理,公中的账目她们最是清楚。我一向甚少插手,府里这些银子多分一些少分一些我是无所谓的,既然四弟提出要重新分,不妨把店面铺子也盘一盘。”
楚啟心中明镜儿似的,这些年静和为二房置办不少养老的产业,徐二老爷不花天酒地,周氏甚少买衣裳首饰,那些产业这些年一直在增加。
而徐家四房的产业,不是被姚氏变相地弄成了自己的嫁妆,就是卖了银子供徐四老爷花天酒地,徐励行成亲也用了一部分,故而不剩多少。
徐家三房这些年应酬也是用的徐兆宽的银子,济王妃大婚以及打点宫内上下这些年下来,三房的家底抵押花费的差不多了,三房资产的大头是杨氏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