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精品书屋>武侠修真>玄冕无极> 第五章 燕云铁骑 逐梦北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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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燕云铁骑 逐梦北归(下)(1 / 2)

江中月在屋外尚留有人手,周言挥掌打倒两人,这一停顿便被八不戒他们赶了上来,又将两人围住。四剑跟着冲出客栈,杀到朱棣身前,立即结成了凛寒剑阵,将他护于阵中核心。江中月的人马全部冲出客栈,十几人围住了四剑、朱棣和田浩二,八不戒则缠住了周言,一时走脱不得。

江中月是用剑行家,见四剑剑法精妙,剑阵奇奥,知道必是出自名门。他观察片刻,看出是昆仑剑法,同时也看出了剑阵的破绽:田壹行和赵大仑的位置上残角隐现,滞缓了整个剑阵的走势。尤其是田壹行,运剑迟滞,显得跟不上其他三剑的剑势。

他暗自得意,又望了一眼被八不戒缠住的周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照此下去,只要三妖拖住了二鬼,拿下朱棣就是时间问题。

忽然“嘭嘭”两声响,食尸鬼的长索自客栈内横荡而出,将店门处的木椽、窗棂扫断一片。紧接着,食尸鬼和勾魂两人一前一后从客栈中纵跃而出。湘西双尸虽是黑道人物,对名声可看得极重,不能任由别人坏了他们的买卖。

勾魂和食尸鬼几番试探较量,若论武功,勾魂更胜一筹,但食尸鬼的追魂索不好对付,急切间难以分出胜负。勾魂生性谨慎,没摸透对方的底之前不敢贸然涉险,两人形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又斗得半个时辰,已有三四个大内侍卫伤在四剑剑下,但田壹行体力已近耗尽,赵大仑的伤臂也愈发沉重,剑阵的剑势渐趋散乱。众侍卫眼见功成,手下更紧,有两人的刀剑齐刷刷往田壹行身上招呼。田壹行脚下虚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其余三剑有心救援,奈何面前各有劲敌,分身乏术。

眼见田壹行难逃刀光之灾,食尸鬼猛然抽动长索,索头奔着那两人身后急飞而去。那两人猝不及防,一人后心首先中索,噗地倒地。另一人急忙回刀护身,总算躲过了一劫。

食尸鬼这下出手,并非是为了救田壹行性命,他救的乃是凛寒剑阵。剑阵一旦被迫,朱棣的性命就堪忧了,他们的这单生意就此黄了,于他们的名声可是大大不利。他明知这下出手必会给勾魂带来可趁之机,却也不得不为之。

勾魂见他长索甩出,身前空挡已现,怎肯错失此等良机?当即挥舞天灵锤,从中路疾攻进来。食尸鬼索长难收,“啪”地一记抽响,重重抽在地上,左手手掌从长长的袖袍中抓出,径直抓向天灵锤。

勾魂见他十指箕张,十个手指又细又长,似乎只在指骨上包了一层死皮,侥是他见多识广,心里也不禁有些发麻:此人当真是个活死人吗?他仗着自己有天灵锤在手,不惧他的骨爪,天灵锤继续直击进来。

食尸鬼施展巫阴爪功,一把抓在天灵锤上。勾魂只觉对方力道极大,竟是想硬夺他的兵器。他一声轻哼,暗自道:好不自量力!

勾魂在十三妖中排行第三,当世武功能胜于他者,可说是寥寥可数,无怪乎他自负如斯。他当下催动内力,想要将对方震开,不想食尸鬼的内力也极为深厚,竟然不能如其预想地将他震开。他暗暗吃惊,几番催力,堪堪保持着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食尸鬼刚才长索抽地,索头折向撤回后抓于右手中,等于是将长索作了对折,长度上便短了一半。他料到长索外击后勾魂必会趁机来攻,长索太长,不适于近身作战,索性将长索对折后当做鞭子来使,狠狠抽向勾魂。

勾魂正与他角力于天灵锤上,场面上两人功力相当,是个僵持的局面。食尸鬼一鞭抽去,满拟他无可闪避,只有撒手弃锤一个选择,但事实也非他所预想的那般。但见勾魂掌心发力,将天灵锤疾速扭转开来,这股旋转之力奇大无比,食尸鬼的巫阴爪再也抓不住锤头。天灵锤的锤勾又尖又长,旋转起来比快刀还要锋利,食尸鬼无法,只得撒手。

食尸鬼从来没有轻视过勾魂,但勾魂的武功之高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和勾魂争夺天灵锤的角力,其实并非如场面上那般平分秋色。今天的这场遭遇战,江中月是有备而来,做下了精心的设计和准备,反观朱棣这边就处于明显的劣势了。食尸鬼洞察形势,为了在和勾魂的相斗中占得上风,刚刚那一记巫阴爪一上手就使了八成的功力,又经几番催力争夺,几已穷尽其力。他不知道的是,勾魂却留有余地,并未使出全力,与他保持住一个不胜不败的态势,其实是为了测他的深浅,所以当他抽出索鞭时,勾魂仍有余力发挥,一举便夺回了天灵锤。

食尸鬼借着撤招之势快速纵退出丈余之外,他彻底明白过来,对方的武功更在自己之上,于是将手中索头放开,又恢复了长索阵的守势。既然硬拼不是对手,他只有依托长索的优势,两人重新陷入对峙之态。

纪纲且战且退,也从客栈内退了出来,崇鬼紧追着他不放。他见朱棣并未走脱,心里着急,被崇鬼连着两刺险些刺中。

朱棣眼见田壹行已无力支撑,凛寒剑阵随时都会崩溃,心里不由得一声长叹:难道老天真的要我今天亡在此地吗?

忽然间,北面半空处窜起两支响箭,看起来有三四里之遥。朱棣看到响箭,大喜过望,连声大叫:“快!快!”

纪纲亦是一喜:这不是我们的响箭吗?不过他马上又疑惑起来:难道这里会有我们的人?他顾不上去想这些,跟着大叫起来:“快,快放响箭!”但各人此刻都陷于生死苦斗,又有谁能腾出手来?

江中月一直旁观在侧,本以为胜券在握,蓦然见到响箭,心生警悟。他二话不说长剑出鞘,人已跃在空中,剑锋所指正是凛寒剑阵的残角——田壹行。

他师承剑法名家,剑法上的造诣相当了得。这一剑凌空刺去,劲力凝结,剑身嗡嗡震颤。田壹行体力透支,应付当面的侍卫都嫌勉强,见他这一剑凌厉无比,只得硬起头皮横剑去挡。两名侍卫趁他长剑横出,从他身前空档挥刀直砍进来。

夏纸鸢情系田壹行,顾不得自己正面来敌,分身扑去,“”两剑荡开了砍向田壹行的两刀,自己身后却门户大开,在她正面的二人趁机砍她后心。朱棣见夏纸鸢危急,冲上去一拳打飞了一人手中的单刀,又将另一人踢翻在地。

田壹行体力不济,长剑挡不住江中月来剑,“哐啷”脱手落地。江中月被他一挡,剑锋稍歪,噗地一声刺入他左肩肩头。

朱棣虽解了夏纸鸢之危,但凛寒剑阵缺了两角,登时破乱,各人随即陷于各自为战的境地。江中月急欲拿下朱棣,抽剑便要去刺,哪知田壹行发了狠劲,用右手死命抓住了剑身,使他一时抽拔不出。

其余侍卫不知朱棣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此人是个贼首,十分紧要,都想抢下头功,立时便有四人扑将上来。朱棣悍勇非常,拳打脚踢又打翻两人,但双拳难敌四手,面对不断扑涌上来的侍卫渐渐感到不支。

说时迟那时快,从一旁灌木中蹿出一黑一白两条短影,却是两条极矫健的猎犬,饿狼扑食般咬住了冲在最前二人的手腕。两人刀剑落地,两条猎犬还死咬着不放,甩起脑袋使劲撕咬起来。那两人惨声嚎叫,拼命想甩脱猎犬,却怎么也挣脱不得。

少倾,两犬放脱了那二人,又冲其他侍卫扑咬过去。这两犬疯比饿狼,转瞬间又咬住了两人,撕扯不停,把其他侍卫吓得呆了。纪纲看到两犬,心中再无怀疑,失声叫道:“黑曜!灵缇!”

他一分神间,躲避崇鬼的刺杀稍慢,右腿上被他的峨眉刺刮伤,划了好长一道口子。他急忙一个蹚地滚出丈余,将手中孔雀扇一张,“嗤、嗤、嗤”三声轻响,一支孔雀翎上的三枚翎片急射飞出。原来他的翎上另有机括,危急之时两支翎上的六枚翎片皆可做暗器射出。

崇鬼本是趁胜追击,要将他戳于双刺之下,不曾想到纪纲还留了这么一手。万急之中他猛刹止步,瞅准翎片飞来处双刺挡出。

“!!”两声,他挡开了前面的两枚翎片,第三枚却从双刺缝间贴飞进来。他急忙将头后仰,翎片擦肉飞过,额头眉心处还是被划出了一道两寸来长的口子,鲜血顺着鼻梁一路流淌下来。

崇鬼大怒,骂道:“你奶奶的熊!小子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挺起双刺就要扑上前去。

忽然间一声战马长嘶,一条人影飞至纪纲身前,擎起一杆虎头磨砂亮银枪挡在他身前。

纪纲喜出望外,叫道:“三哥!”

来人名叫朱能,四十来岁模样,一脸虬须,脸上三道刀疤甚至扎眼。此人也是燕王府的六大护卫之一,官至燕山中护卫副千户,因其一把亮银枪使得出神入化,水泼不进,称作“雪银枪”。

朱能见他挂彩,说道:“六弟退下,有你三哥在此。”

“三哥小心,此人是巫山十三妖中人物,不可小觑!”

朱能哪里管他什么十三妖、十三怪的,只将手中长枪滚成一圈,在阳光下滚出一道银圈,熠熠闪光,明晃晃的枪头直挑崇鬼。

那边厢,马蹄得得,也是一人手持一把蜡银斩马陌刀,飞跃至四剑战圈核心。这人三十五六岁年纪,目光炯炯,甚是英武,是六大护卫中排行第五的张玉。他以一套“铁马大横刀法”征伐沙场,望者披靡,被称作“横断刀郎将”。

此人原为元朝枢密知院,一身肝胆豪气,后为朱棣收服。朱棣赏识其人才武功,不以其降将的身份为意,破格卓拔结交,累功至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张玉感恩,对朱棣忠心耿耿,不作二想。那两只猎犬是张玉驯养的极珍贵的蒙细北犬,生性凶猛,野性难训。这种犬源出蒙古,《契丹国志》载“取细犬于萌骨子(即蒙古)之疆”,身形比一般细犬高大健壮,四肢却极修长,流线奔速,力量和野性兼备。

那只通体黑色的是雄犬,叫做“黑曜”,浑身上下不见一丝杂毛。另一只白色的是雌犬,叫做“灵缇”,只在胸径处长有一撮黑毛,其他再无一丝杂色。这两犬张玉得自蒙古,驯养多年,极通人性,他向来视若珍宝。

两犬见了张玉,立即松口放脱了两人,奔回张玉身前,和张玉一起护住了朱棣。众侍卫见两犬龇牙凶相,个个心有余悸,竟然无人敢上前来。

朱棣见了张玉,几乎喜极而泣,叫声:“五弟!”

若非朱棣呼唤,张玉几乎不敢与他相认,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更护住了他,说:“大哥放心,二哥领兵就在左近!”说毕从怀中摸出一支响箭,朝天放去。

少倾,北面半空处即有响箭回应,看样子,仅有里许之遥了。江中月狠狠抽回长剑,知道形势有变,急得大叫:“大家伙一起上,拿下反贼,生死勿论!”他原是想生擒朱棣,因为皇帝未有明诏,他不敢自专,但此时已管不得这许多,错过今日,只怕再无此等良机。

众侍卫得了江中月命令,拼死攻上。张玉挥舞斩马陌刀,起手便是一记砍杀大招“横断南山”。陌刀出现于隋,盛行于唐,堪称战场上尤其是骑兵战中的重型杀器。他这把陌刀重八十斤,长七尺有余,斩马劈将,威力惊人,若不是因为战马负重吃不消,八十斤的重量他尚嫌轻了。

张玉是沙场悍将,他的刀法又是惯于沙场征伐的,以一当十,不在话下。几个回合下来,他如砍瓜切菜般将三人斩于当下,余者惧他悍勇,裹足不敢上前。

未几,北面道上蹄声隆隆,扬起好大一片尘土。江中月观此景象,来者恐怕不下百骑。他自知良机已失,捶胸顿足,再不走恐要反遭对方所擒,不得已一声令下,率众撤退。

张玉待要追击,被纪纲喝止:“五哥,穷寇莫追!”他心系朱棣安危,江中月等人虽退,那三妖仍在,这三妖武功极高,容不得一丝马虎。

勾魂见转瞬间形势逆转,冲着客栈内还在与毒尸鬼激斗的龙阳羽人说道:“老九,咱们走罢。”

崇鬼一听,老大不乐意:“三哥,咱兄弟做事,几时有这样没了断的?”

“老六,今日的帐咱们改日再算!”

“那可不成,今日帐,今日了!”

“老六,你又不听三哥的话了?莫忘了咱们的规矩!”龙阳羽人纵出了客栈,毒尸鬼也追了出来。

崇鬼大骂一声:“你奶奶的熊!”又冲着纪纲说道,“你小子等着,老子早晚要把你戳成个透明窟窿!”

勾魂腿脚不便,他翻转天灵锤,握着锤头又作拐柱来用,然后将锤子在地上一点,轻身纵出,几个起落便隐没在了树林中。崇鬼虽有不甘,也只得与龙阳羽人一起追了上去。

三人行出里许,崇鬼越想越气,停下了脚步,叫嚷道:“三哥,难道我们就这样回去了?”

勾魂轻轻“嗯”了一声。

“三哥,我们兄弟办事,几时失过手来?如此回去,岂不被弟兄们耻笑?”

“你不见对方来了多少人马?此事难成。”

“怎地就做不成啦?别看他们人多,还不都是些酒囊饭袋,有你三哥领头,何事不成?”

“老六,这些人不简单,事情没你想得容易。”龙阳羽人插话道。

“你奶奶个熊,有什么不简单的!我看你这婆娘是死性不改,还惦记着那个小白脸。你奶奶个熊,你们怕他们,老子可不怕,大不了我自己回去宰了他们!”说罢就欲转身回去。

“你……”龙阳羽人没想到他又提起这茬儿,气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站住!你再胡搅,休怪你三哥手辣!”勾魂眼中掠过一丝凶意,灼灼盯着崇鬼。

崇鬼似乎怕极了勾魂,重重“唉”了一声,使劲儿跺了一脚。

勾魂语气稍缓:“我不是怕他们,这伙人有名堂,我们不可莽撞。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个好轻功的该是燕王身边的人……”他顿了一顿,开骂起来,“这姓江的狗官奸诈得很,差点诓我们弟兄上了套,我们还是先回去禀明老大,可别坏了老大的大事。”

“燕王身边的人?”龙阳羽人像是悟出了些什么。

勾魂略略点头:“这伙人武功不凡,必然大有来头。我听闻燕王身边有个叫作御风行者的,轻功独步,多半就是他了。哼,那姓江的狗官还说他们是什么朝廷钦犯,怕是连老大也给他诓了。”

崇鬼“呸”了一声,不屑道:“凭这小子的三脚猫轻功,也敢称独步天下?他和二哥比起来可差得远了!”

“老二的轻功确实绝世无双,但那小子也不简单,这世上轻功能胜他的,大约也只有老二了。”

崇鬼兀自不服,喋喋不休,勾魂不去理他,自言自语道:“若那汉子真是燕王的身边人,那他们拼死保护的那个人又会是谁?”

“你是怀疑那是燕王?”龙阳羽人问道。

“我们可差点坏了老大的大计了!”

“什么大计不大计的,真是燕王又怎地?不过又是一个朝廷的狗官!” 崇鬼正自骂骂咧咧,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极重要的事情,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叫道,“哎哟,不好!”

龙阳羽人受他一惊,怼他道:“你又怎么啦?一惊一乍的。”

崇鬼转向勾魂,问道:“三哥,你刚才说那姓江的是狗官?”

“怎么啦?”

“三哥你糊涂啊,大哥也糊涂啦!这狗官的买卖也能做?你们都忘了,我们兄弟怎么会落到这番田地?还不是被朝廷害的,兄弟们当时是如何起誓的,这会儿难道都忘了不成?”

“咱们自然没忘,但老大有他的打算。”

“呸,狗屁的打算!大哥这是记吃不记打,难道还想做回他的春秋大梦?”

“老六,怎么说话呢?没点儿规矩了嘛,我都说了,老大有他的打算。”

“打算,甚么打算?说出来我听听。”

“老大的打算,只有他心里清楚……”勾魂似乎也有些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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