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精品书屋>武侠修真>玄冕无极> 第四章 烽火十三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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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烽火十三妖(上)(1 / 2)

江中月将自己关在房内一个人喝闷酒,不过这会儿他是喝不出“金樽清酒斗十千”的滋味儿来了。襄阳城外那场惊心动魄的夜战,折了他不少好手,连铁掌钟离眜都搭了进去,一想起那鬼魅般的湘西双尸,他依然心有余悸。他想不到朱棣竟然能另辟蹊径,避开层层设卡的关隘道口,跳出了荆州。更想不到他会招来湘西双尸这等厉害的角色,将自己杀得一败涂地。

本来,他以为朱棣已陷入穷途末路之境。为了贪天之功,独占诛除“燕王逆党”的功劳,他甩开了赵有为,想要自行擒获朱棣。满以为将一切盘算得停停当当,朱棣就是只瓮中之鳖,手到即可擒来,哪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吃了大亏,却不甘心就此退去。他目下人手不济,万难拿下朱棣一行,便想到了一法:派人四处散播消息,说是朱棣一行身怀宝货,以此吸引江湖黑道前去劫杀,待对方斗得两败俱伤时,自己再从中渔利。

白虎门听信了消息,于是盯上朱棣一行。伍人杰见这伙俱是江湖人物,行事又十分鬼祟,信以为真,便想出手夺宝。不单是白虎门,就连蝴蝶教也稀里糊涂卷了进来,不过他们的目的不在夺宝,只是赶巧凑个热闹瞧瞧,是以适时抽身而退了。

江中月自斟自饮,心中烦闷难消。他的计策虽然奏效,但白虎门实力不济,根本无法折耗对手,蝴蝶教则更不受其左右,对所谓宝货无甚大的兴趣。他折了钟离眜后,别说手下众人,就连他自己都被二鬼吓得胆寒,再不敢贸然行动。他绞尽脑汁,要如何才能拿下朱棣?

“大人。”门外传来一声娇脆的声音,正是孤雁儿。

江中月停下酒杯,嘴角微露得色。果不出他所料,孤雁儿思量几日还是决定随在他的身边,这美人儿早晚在他掌握之中。

“噢,原来是雁儿姑娘,快快请进。”他连忙应道。

孤雁儿轻轻推门而入,一股暗香袭人。她每次近身,都有一股暗香萦绕,令江中月心猿意马。

“大人怎么在一个人喝闷酒啊?”

“江某心中有些烦闷,喝上几杯聊以消遣。”

“大人说笑呢,我听赵大人说,大人奉旨剿灭了什么逆党,是大大的功劳,回京之后就是高官厚禄,哪里还有什么烦闷?”孤雁儿轻轻一笑,顺势坐在了江中月旁边。

江中月呵呵一笑:“姑娘有所不知,湘王逆党还未尽数剿灭。”

“原来那什么逆党就是湘王啊,连湘王都畏罪投火了,还能有什么余党。”

“想不到姑娘你也关心湘王的生死啊?”

“我一个风尘女子,哪有什么闲心关心湘王的生死。好端端的一座湘王府被烧成了灰烬,城中百姓人人都在传说,说是湘王畏罪自尽,又有哪个不知?”说着,拿起酒壶去给江中月斟酒。

江中月又见她一双白皙玉手,盈盈可握,借着她上来斟酒之际,不觉又要去捉她小手。孤雁儿看出他意图,伸出一手拿过他的酒杯,避开了他的双手,将酒杯放在自己面前斟满,再放回他的桌前。

江中月又是呵呵一笑,手指冲着她点道:“你呀……”

孤雁儿也不难为情,抿嘴一笑:“大人,您喝酒呀。”她和江中月处了几日,知道此人风雅,谨守礼数,算得一个谦谦君子。

江中月拿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孤雁儿拿过酒杯,继续给他斟酒。

“大人,外面传说都是市井传闻,我也不知真的假的,那湘王投火可是真的?”

江中月点了点头:“湘王投火,乃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吓——”孤雁儿作势一惊,又问,“当真是大人捉拿了湘王?”

“江某是奉旨拿人。”

“大人,那湘王……真的要造反吗?放着好端端的王爷不做,还造什么反。”

江中月沉吟了片刻,将杯中酒饮尽,道:“皇上的旨意是将湘王锁拿进京,再加审问,我也想不到他会投火自焚。他是不是真的造反……唉,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懂。”

“不懂我才问你嘛,你还不愿告诉人家。”孤雁儿假作嗔怒。

江中月见她嗔怒,呵呵笑道:“好好好,我告诉你,只要是雁儿问的,我都告诉你。”

孤雁儿这才高兴起来,又给他斟酒:“那大人就给我说说呗。”

江中月略想了想:“这事儿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什么叫欲加之罪?”

“简单地说就是——皇帝说湘王是逆党,湘王就一定是逆党。”

孤雁儿听不明白,眨着大眼睛望着他。

江中月一阵长笑:“就说你不懂嘛。”

孤雁儿一撅小嘴:“谁说不懂啦,那就是说湘王就是逆党,大人您杀他杀得没错。”

江中月赞许地看着她:“我的雁儿果然聪慧过人!”

孤雁儿啐他一口:“谁是你的雁儿!”

江中月哈哈大笑。

孤雁儿又给他斟酒:“如此说来,大人就是立了大功了,为甚还要烦恼啊?”

“雁儿不知,还有几个湘王余党,至今尚未归案。”

“大人是我见过最认真的官儿了,为几个甚么余党还如此费心伤神,交给赵大人去抓不就是了。那些个官员整日价只会寻欢取乐,有几个能像大人一样的?就冲这一点,雁儿敬大人一杯!”

孤雁儿这话也有几分奉承之意,只是话从她嘴中说出,江中月听来说不出的受用。

他干了杯中酒,说道:“能得到雁儿姑娘的错爱,江某也就不枉了。你有所不知,这几个余党不比寻常,不可交给赵有为,他们一日不得归案,我心便一日难安哪!”

“湘王都死了,还能有什么要紧的人物,大人你又欺我不懂了。”孤雁儿嗔作起来。

“我哪里敢欺我的雁儿,其中有一人保不齐比湘王还要紧……”江中月堪堪说了半句,猛地一醒,心想:我今日这酒喝得猛了,怎恁地多话?他于是话锋一转,叹了一口气,“唉,我一人喝酒也是有一些嗟叹。你想,好端端的一个王爷,这说没就没了,当真是人生无常、浮生若梦啊!”

孤雁儿见他转了话头,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自怜自艾道:“大人,您是朝廷大官,功名事业只在眼前,哪似我这等风尘女子,那才是波面浮萍两凫浮,一朝风雨尽打去!”她大概是想到了自己身世,伤心伤情,眼眶处不由红润起来。

江中月见她怜态,更增幽怨之美,忍不住又伸手去捉她小手。孤雁儿这次却不逃避,被他将一双玉手尽握于大掌之中。

江中月只觉她双手温润,皮肤细滑,柔若无骨,一时怜心大起,信誓旦旦地说道:“雁儿放心,有我江中月在,绝不会再让你做声断云外的孤雁儿!”

孤雁儿大受感动,细声说道:“雁儿蒙大人搭救于水火之间,大人之恩如同再造,我无以为报,本当以身相报,只是……只是我……”

“雁儿莫说此话,不瞒你说,我自第一眼见到姑娘,就为姑娘气质倾倒。想我江某人什么绝色美女没有见过,偏偏对姑娘情难自禁!我这次来荆州,最大的收获就是遇见了姑娘你,什么功劳不功劳、赏赐不赏赐的,都是过眼云烟,江某余生若能得姑娘为伴,夫复何求?那日我就对姑娘说过,绝不难为姑娘,我可以等,等到哪日姑娘心甘情愿……”

“大人……”

两人厮磨起来,江中月不失君子之风,除了握着她手,并无逾越之举,只是甜言蜜语哄个不停。

孤雁儿稍稍挣脱了他手,又将两人酒杯倒满,递给他一杯酒,说道:“雁儿谢大人错爱,来,我再敬大人一杯。”

两人相视将杯中之酒饮尽,孤雁儿继续倒酒:“雁儿是个女子,无甚见识,帮不了大人,但望能陪在大人身边,为大人排遣些许烦忧。大人若有烦恼,尽可说与我听,只是不要笑话我没有见识,我希望可以……可以做大人心里的人儿……”说到此处,脸上羞色泛起,白皙的脖颈红成一片。

江中月见她动了真情,心中暗喜,连道:“好!好!能得到姑娘这样的红颜知己,江某求之不得!不瞒雁儿,你别看我在人前神气,其实内心也有许多苦闷,无人可说,就只能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啦!”

孤雁儿轻轻“扑哧”一笑:“以后我陪着大人,您就不要再一个人喝闷酒啦。”

“那是自然,有雁儿作陪,我哪里还会有什么烦恼?”

“那倒未必,雁儿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可没什么本事能帮到大人,就拿那些个逃脱的余党来说,我可没本事把他们抓回来,最多逗逗大人开心,让大人暂时忘了他们。”

“姑且再让他们逍遥几日,我早晚要将他们缉拿归案!”

“雁儿不懂什么逆党,不过这些人看来还真不简单。我听妈妈说,那个赵大人厉害得很,想不到还是给他们逃了。”

“这些人自然不简单,湘王和他比,那可差远了,也难怪赵有为会失手。”

“湘王不是朝廷的王爷嘛,那是何等厉害的人物,难道还有比王爷更厉害的?”孤雁儿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江中月压低了声音,说:“我告诉你,此事关系重大,你万万不可向旁人说起。这逃掉的逆党,极有可能是另一个王爷——燕王!”

孤雁儿惊得张大了嘴巴,喃喃道:“另一个王爷?”

“你千万记得,以后不管我跟你说过什么话,只许你一人知道,万万不可说与旁人知道。”

孤雁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掏出她的陶埙来,说:“我只知道湘王是王爷,却不知还有什么燕王也是王爷。大人说的事情雁儿果然不懂,我还是给大人吹首曲子吧。”

“如此甚好,正合我意。当着雁儿说什么乱臣逆党,岂非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实在有负此等良辰美人!”

孤雁儿嫣然一笑,吹起陶埙。

经那日土地庙外一战,熊威和田壹行两人负伤,伤势均是不轻。尤其是熊威,内伤修养不易,一时难以恢复。纪纲不得已,只好改变了策略。他原先是几路人马先头分进寻找,从中择一最佳处作为二鬼白日的歇脚处。现下他不敢将众人过于分散,便让周言带着田浩二和智海头陀三人先行探路,自己则和四剑以及负伤的熊威随后。

对于歇脚处,他没有精力多作选择,只能因陋就简。只要能找到可将就的栖身之处即可,如果能找到僻静的小客栈,就花重金包下。他们身边所余盘缠有限,他只得将众人随身的贵重物品先行典卖,凑些现银。

他们继续北上,一路上并不太平。一些江湖黑道风闻江中月所散流言,时有人半路劫杀。这些绿林黑道多为乌合之众,没有多大的威胁,尽被众人打散,只有赵大仑左臂处中了一剑,好在是皮外伤。

众人又行了数日,这日到了开封府外。周言他们在城外寻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僻远的小客栈。这客栈离城大约有二、三十里,十分破旧,客栈的匾额早已掉落,连个招牌也没有。

周言当先进得店内,一个小二立马上来招呼:“客官,您是要打尖哪还是住店?”

周言环顾四周,见店内歪歪斜斜摆放着四张桌子,陈设十分简陋。此刻已是中午时分,客栈内没什么人,显得相当冷清。他对小二说道:“去,把你们掌柜叫来。”田浩二和智海头陀二话不说,分别朝店内各处转去。

那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就在柜上站着,听周言这么说,就从柜中走了出来,粗声应道:“我就是,客官有何吩咐?”此人身体粗壮,一身粗布衣衫,粗眉瞪眼,长得有些恶煞,说话也是粗声粗气,不似是个掌柜模样。

周言见到此人,心里咯噔一下,装作若无其事问道:“敢问这位掌柜如何称呼?”

“小人姓余,多余之余。”

“噢,原来是余掌柜,这客栈就你主仆二人在此打点吗?”

“还有我的婆娘和一个伙夫,客官问这干嘛?”

“你这客栈有几间客房?”

“我这店是个野店,统共也就十来间房。客官你要几间,打算住几日?”

周言不答他,继续问:“你这店中今日住了几人?都是些什么人啊?”

掌柜听他问得奇怪,拿眼睛将周言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你要是住店就说话,管我这店中住的什么人呢!”他说话很冲,看来脾气不小。

周言见他气性不小,于是略作拱手:“余掌柜切莫误会,在下姓王,向您打问客栈情形乃是事出有因,请恕冒昧!”

掌柜也向他拱了拱手:“客官不必多礼,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小店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

“如此多谢了,我看您的客栈正合适,就是怕给您多添麻烦。”

“我打开门就是做生意的,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嫌麻烦我还开什么店啊?”

周言呵呵一笑,这时智海头陀和田浩二两人从各处转回,冲着周言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客栈中并无不妥。他于是将掌柜引到一边的角落处,说道:“我想和余掌柜商议一下。”

“你尽管说。”

“我家主人想包下你的客栈两日,价钱好说,只是要劳烦您将住店客人都请了出去。”

“客官,这可使不得。小人是个粗人,这小店是小本经营,可我也懂得诚信二字。小店这几日住客不多,但也有几个住家,你叫我如何将他们请出去?”

“我知道此事为难了店家,不瞒你说,我也是没办法。我家主人本来是南下做生意的,不料途中旧疾发作……”他伸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是脑子出了问题,继续说道,“他脑子疯癫发作,言行癫狂,见人就咬,病得厉害,尤其不能见得生人。我们无法,在路上请了两个法师以法术将其治住,但还是时好时坏,常会突然发作,所以只得出此下策,包下客栈,以免惊了其他住客,还望店家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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