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你将先前分析地情况,给周将军简要地说明一番!”史朝靖轻拍了拍小弟的肩膀,转头对许季常说道。
“是!”许季常点点头,“周将军,事情是这样的……”
“什么,杨错竟然是诈退?”周子俊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个结论,在他看来,是其麾下将士历经苦战之后才将劲敌击退。
周子俊问道:“陛下,事情是否搞错了……”
他实在不相信这事情是真的。
自己百战辛苦,居然还是别人的计策一部分,换谁都会觉得不可能。
“周将军,目前的关键不在于这个猜测是否有误,而是如何确保陛下和这数万大军安然地退出新安县城。”许季常耐心地说道,“撤退过程中,不能有半点差池。所以,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周子俊楞了楞,不得不点头认可许季常地话:“那该怎么办?继续留在新安县城不是个办法,还是尽快北撤吧?”
“周将军说的对,还是尽快北撤吧。”蔡文景点头附议道。
对周子俊、蔡文景的提议,史朝义未置可否,反而掉头望着西边的天际。
此刻,夕阳已经尽没,连最后一丝血红余晖也已消散,天色正迅速地昏暗下来。
带着浓郁血腥气息的晚风,徐徐拂过平原和城池。
这一刻的宁静感觉是何等的宝贵,却像是温水一样,令一些沙场宿将不得不平添警惕。
“入夜了,不妙!”片刻后,史朝义莫名地说了一句话。
除了许季常能够真正领会史朝义的意思外,也只有郑钟隐约地猜到了些什么。
其他周子俊、史朝靖、蔡文景则完全是一头雾水。
夜间撤退,本是史朝义自己做出的选择。
按照起先的计划,只要与周子俊里应外合突破围困后,史朝义便可以利用夜色作为掩护,迅速地率大军北撤。
唐军包围被破,仓促之下未必敢追击。
而且就算追来,也可以利用疑兵计阻截。
等到天亮时,说不定叛军就能与唐军脱离。
然而,现实的发展,却打破了计划的安排。
面对很可能是故意撤消包围地唐军,黑夜非但不能成为掩护,反而可能给对手提供偷袭的便利。
如果许季常的分析确实无误,那么杨错极可能已做了伏兵之类的安排,专等叛军撤退。
夜色,同样也是突袭的最佳掩护。
待许季常解释之后,会意过来的众将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陛下,时间紧急,时间越的拖久对我军就越是不利,需得早作决定。”见城上士卒已开始掌起火把,郑钟急切谏。
许季常略一思索,谨慎地提议道:“臣有一计,请陛下与诸公参详!”
“许卿,请讲!”史朝义忙道。
“臣以为,我军的当务之急不在其他,只在于确保陛下的安然撤退。陛下但能回得洛阳,便可主持大局来。”
许季常有条不紊地说道,“而以眼下的情形,陛下若是跟随大军一起撤退,一则目标太大,二则耗费时间。与其如此,不如且以曳落河骑兵护卫陛下先行撤出,大军则随后跟上,稳妥行进。”
“就算杨错再围上来,至多能够围住大军,想要截住陛下却是机会渺茫。而大军只要不冒进,杨错想要一口吞下也非易事,若能撑个几日,陛下或许便能调集兵马来援。如此便可两全齐美!”
“这个计策大妙!”思索片刻后,周子俊第一个表态,赞同地说道,“史将军和阿史那将军护卫陛下先撤,骆将军和蔡将军的骑军也一起护卫陛下。我跟高秀岩将军留下来统领大军与杨错那混蛋纠缠。”
“许卿的计划极是在理,陛下宜应采纳!”郑钟等人也相继附和,“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虽然群臣赞同,但史朝义内心深处却有些担心。
自己并没有父亲那样的号召力,又不像安庆绪那样子承父业具有正统性。一旦真的丢失新安县城,真的能够守住洛阳吗?
如果丢失了洛阳,自己还能卷土重来吗?
史朝义一想到这些,就无限怀念田承嗣和能元皓。
许季常见史朝义迟迟不能定下来,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呀。”
“好吧!”蹙眉思索片刻后,史朝义叹了口气,微微点头。
两盏茶的工夫后,史朝义、许季常、郑钟等人在阿史那承庆、史朝靖的护卫下,领数百曳落河骑兵出新安县城,消失在夜色之中。
就在史朝义离去后不久,周子俊、高秀岩立刻整顿大军,将业已搜刮好的粮草全部带上,开始缓缓调头准备北撤。
被史朝义留下协助周子俊的蔡文景、骆悦,则统领麾下骑军谨慎地担任起戒备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