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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剑阵(2 / 2)

三人伫立在后山宫的一道走廊上,一起望着山林之景。垣隆脸露微笑,双手负背,道袍衣角飘飘,却始终不发一言。过了良久,关居钰问道:“真人,难道没有一点更好办法了吗?”垣隆道:“什么?”关居钰道:“晚辈愚鲁,但于真人心中的想法,倒也猜中了一二。”垣隆笑道:“你说说看,瞧你是否真猜中了老道心中事。”关居钰道:“真人为一派掌门宗师,决意与武当共存共亡,别说八卦八门要来,哪怕曹武怜世临至,亦会毫不犹豫,奋力守护三丰祖爷辛苦创建的基业。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大战之时,可能会牺牲武当门下两百名弟子们中的一些性命,觉得他们是无辜的,自己顾不到那么多人,他们无法脱离这次的厄运。”垣隆凝视他片刻,叹道:“少侠所言甚是。只是这些孩子怀谢师恩,不肯弃我、真狮他们而去,想法是很忠义,但他们若走,我反倒放心许多。”

杨诣穹嘴角一扬,道:“真人不必忧虑,既然不想连累弟子们的生命,咱不妨毫无损伤,漂漂亮亮地将八卦八门揍跑便是,让他们滚回去,这样不就带来安宁了么?”

关居钰一奇,道:“诣穹,你说这话,莫非你有办法解武当之难?”杨诣穹道:“钰兄,你和我以性命作基准,哪怕我俩死了,也要杀他八卦八门一阵,保护武当门人,不容一草一木受到伤害。”关居钰一听,肃然道:“对。垣隆真人,我和诣穹,愿意舍命帮助武当派,抵挡魔教,打回他们的攻占计划。”杨诣穹哼道:“没错,连武当山地皮的主意也要打,实是武林的妄人。瞧瞧,这里如此美丽的风景,怎么可以落入魔鬼般的人物手中?”

垣隆微笑道:“联贤教不知已让武林害怕了多少年,其中原因不止是他们武功诡异,心狠手辣,残忍无道,主要还是教内高手如云,天下尚无人才能完破他们的武功和阵法。那八卦剑阵的名头我也听说过,据说毙命在此阵下的人,没有一个是留全尸的,端的十分厉害。老道从没跟此阵交过手,并不了解其中变化、深浅,所以这次的战斗,委实胜算不大,很是凶险。二位还尚年轻,今天来武当山的身份只是寻常游客而已,何必甘冒深险?”杨诣穹笑道:“我们可不是普通的游客,是但凡遇到不平事,就要插手管一管的好闲游客。”关居钰点头道:“此处既有难,没理由袖手旁观。”

垣隆仰天哈哈一笑,“嗯”了一声,说道:“你俩师承何门,为什么年纪轻轻有如此心为?”杨、关正要发言,垣隆又道:“算了,那不重要,跟我去个地方。”二人依言跟随,不多时,来到一处古楼,匾上提着“太极阁”三个大字,刚一接近楼边,垣隆说令,让看楼的弟子退下了,回头对杨、关伸手道:“请。”杨、关谢了两句,和垣隆一起推开板门进去了。里面是个厅房,地板刻画了太极八卦图,有一口大铜鼎,放置在地面太极图的正中间,面向鼎北的那一面,有台神龛,和紫霄宫正殿一样,供奉了一尊真武大帝的神像。两侧又有两个房间,刻下站在厅内,还未进去观看。

垣隆道:“这里便是祖师张三丰昔年闭关,参悟太极神功之地。直到今天,这‘太极阁’始终没有荒废,老道每天都来打扫一番,以表敬心。”关居钰一惊:“我听说‘太极阁’是武当派的悟功禁地,弟子、外人俱不能入内,垣隆真人为何今日不理门规,带我和诣穹进了来?”杨诣穹游目四周,感受气氛,已知此间地方并非一般,应道:“原来如此,我二人荣幸,有资格踏入当年张真人的闭关之所。”

关居钰抬头打量着真武大帝像,发现这尊和紫霄宫那的还是有不一样的,紫霄宫的那尊大帝,手执长剑,神威凛凛,附恶魔不侵之势,而这太极阁内的神像,大帝的面貌是一样的,但身体有些奇怪,似有蛇龟缠绕,脑中登时想起一种灵兽,脱口微笑道:“真武大帝,也叫玄武大帝。龟蛇兽便是玄武。”

垣隆笑道:“嗯,我荆楚武当乃真武大帝的道场……但先不忙,且说说我派三丰祖爷的故事。昔年,祖爷初来此山,只以山中树果充饥,于山洞中居住,废寝忘食打坐参悟武学,一日逛行林中,见一喜鹊和蛇互相打起架来。喜鹊对蛇有捕食之意,可却始终奈何不了它,若振翅俯冲,啄向蛇头,那么蛇尾将会甩打过来;若攻向蛇尾,则蛇头咬向自己;如果啄中间,就更惨了,头尾一起上。祖爷根据这两兽的搏斗过程,悟出了一套拳法攻诀,为我武当太极内家拳奠定了基础。”杨诣穹点头道:“击头则尾应,击尾则头应,击中则头尾齐应,妙,妙,便如《兵法》里的一字长蛇阵一般,攻守兼备,无隙可趁。”

关居钰心想:“张三丰道爷创建武当之前,有着将万物融于武理的智慧,天才一誉,是算得的。澹台无冢家的祖传武功别出一帜,一招一式,一拳一脚,也都跟世间动物捕食之姿有不可分割的相似道理,可说到底,二者之间还是有些地方不同的,只是旁人一般不会去钻研那些,仅知一正一邪,相距不可以道里计,更不会拿来比较。”

杨诣穹道:“小子斗胆一句。那八卦剑阵,其中变化既不离阴阳八卦之道,垣隆真人大可钻研出应付八卦变化的方法,纵然不这样,也增了些熟悉之想,对战斗有利。”垣隆摇头道:“有所不知,此剑阵虽命名‘八卦’,但其中变化,反是专克其道。我武当刚好是道家武派,没准曹武怜世正是相中了这一点,作为攻打我们的自信缘由之一。”

关居钰暗想:“束阳缚阴掌的精髓奥义正是包罗阴阳变化,甚至毁灭其理。此掌法虽诡异霸道,但威力确实奇大,路上保护曲叶琦时,它和光明六合拳实是帮了不少忙。曹武怜世的武学特点,恰好与八卦剑阵略同,以此命名,看来多少有点讽刺之意。”垣隆苦笑道:“所以不管怎么说,八卦八门的攻打,我等正中下怀。派下弟子又个个血气方刚,不识厉害,这实是老道担忧之处。”

杨诣穹和关居钰相顾,皱起眉头,均想:“八卦剑阵,果真难打。”

三人离了这道走廊,回到武当派。垣隆多次劝说他俩无需趟这淌浑水,招惹是非,但杨、关心意已决,非留在这里联合抗敌不可,垣隆盛情难却,最终长叹答应,传令弟子,给他们安排厢房卧室,暂且住在此处。

堪堪过完了一天。杨诣穹除了吃饭之外,一直在厢房内盘膝而坐,闭目冥想,也不知是在温习所学武功,还是进一步修炼内功心法。他听说了慕容思江擒于魔教之手,担忧之余,也在暗中思量计策,心想唯有打败即将来犯的八卦八门,胁迫他们带自己去联贤教总舵,方能有机会救出爱人。但愿就像当年悟龙谷里,她被蛊雕门捉去,最后同样被自己毫发无伤的救出一样。可这次擒拿思江的人,不是寻常渣人邪派,而是令整个武林都为所不耻的大魔教,煞是厉害,如何不让他着急焦虑,七上八下?

关居钰亦始终愁眉不展,不过他却是在为武当派担心,一整天都在派内地方走来走去,弟子们知道他和杨诣穹是掌门师祖允来的游客闲人,看他逛这逛那的也没作阻挠,多说什么。

当天深夜凌晨两点钟,关居钰兀自未睡,弯着胳膊,两手当枕头,卧在厢房炕上,望着天花板,脑中想着许多事,终究合不上眼。他叹了口气,下床穿鞋,在派内散步。暑季草丛蛐蛐多,叫声源源不断传出,关居钰听而不闻,不知不觉间,竟又来到了白天进过的那“太极阁”的门外,伫立不动,透着窗子,看见阁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瞧不到,转念一想,既然这里是当年张三丰闭关修炼之所,悟功禁地,还是不逗留为好,于是脚步换了方向,准备离去。

便在这时,但听太极阁门内里有个老者的声音温言道:“来都来了,干嘛又走?不如进来吧。”关居钰一愕,低下头去,缓缓推开板门,进入太极阁内,暗黑环境之下,他看到真武大帝神像前,有个高瘦人影一动不动的站着,拱手抱拳道:“真人,晚辈睡不着,走来走去,无意间又来到了这太极阁,冒犯了。”垣隆转过身来,笑道:“少侠和老道一样,一般的睡不着,到处乱走,说明咱俩挺投契的,就不必见外了。这太极阁保守至今,其实并没什么特意之处,老道不叫弟子们踏进这里,仅是不想让他们粗心损坏了三丰祖爷曾用过的一些东西而已。”关居钰这时处在黑暗环境,已熟悉了周边光线,视野清楚了不少,瞥眼见到大帝像前,有台香案,呈放着一把宝剑,正是真武剑。

关居钰道:“三丰祖爷的真武剑,原本便是放在这太极阁中的吗?”垣隆道:“是的。”关居钰道:“魔教偷走了真武剑,那么他们来过这里,不知是否损坏过什么东西?”垣隆微笑道:“他们除了偷剑而去之外,其它什么也没得逞,你不必替敝派忧怀。”关居钰道:“嗯,那好。”

垣隆道:“少侠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岁出头,却拥有寻常武人勤练上百年的大内力,老道亦自愧不如,其中真相,能否说出来听听?”关居钰道:“我学会了一门叫做疲重元归法的内功,这功夫以吸人内力为主流之效,师父临终前叫我学会了这个,将来成就一番武林作为。可……可我并不想那么做。”垣隆蔼然道:“为什么?”关居钰道:“我不喜欢抢夺别人的东西。”垣隆道:“但你已经抢很多了,果然不肯忘记你师父的嘱托,是不是?”关居钰道:“我师父是被恶人逼死的,我最喜欢,最亲切的动物朋友也给人残忍杀死了,起初学成疲重元归法,是为了报仇,但……当我吸住仇人,引他们内力为我有之时,看着他们那副抽搐难受的样子,又觉得他们很可怜,下不了重手。真人,我是不是很心软无用,懦弱不孝,不愿为师父报仇?”

垣隆道:“你就算吸干了仇人的内力,不过是对他们施个惩罚,只是这惩罚比死还难过,因为习武之人,苦练多时的功力,突然被人夺走,丧失而尽,好比赌钱一夜之间全输光了,什么都没有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要是吸光了仇人内力,确实是极为痛快的报仇,但你要明白,真的那么做了,又能怎么样?你师父泉下有知,会不会高兴?”关居钰一怔,道:“这……”垣隆道:“如果老道猜得没错,你师父临终前,应该半点没说过,要你为他报仇的话,是不是?”关居钰黯然道:“确实没有,不光如此,他到最后一口气,还对仇人客客气气的称呼。”垣隆道:“所以你师父根本不想要你报什么仇,习武强身,好好生活就够了,勿再多惹是非,当然,倘若有朝一日,你的仇人有斩草除根的邪意,主动来危害你的生命安全,到时再出手,那却是对的,杀了也好,吸去内力也罢,都随你了。”关居钰点头道:“是,我明白了。”

垣隆“嗯”了一声,道:“你跟我来。”关居钰随他进了太极阁厅房的东门,垣隆缓缓行近北墙,在墙上叩了几指,咚咚咚几声,似是开启了什么机关,轰的一声,突然有块石板从天花板上垂直降落下来,抬头一看,只见石板上顶,有条极长的细铁链拴着,掉下来正好崩直了铁链的最长限度,所以石板接触地面时,并未产生多大动静。垣隆解开铁链,嘿的一声,将石板慢慢扳倒,横放在了地面上。关居钰凑近一瞧石板,只把他震撼得合不拢嘴来。板面光滑无凹,平整之极,乌乌发亮,绝非常石,定被工匠花长时打磨过,偏是这么一副石板上,刻留了许多持剑人舞动姿势的图谱,一招一式,叫人眼花缭乱,非寻常迎敌的普通剑术,相当高明。垣隆又将石板的另一面翻给关居钰看,这面记载的却又是密密麻麻的文诀。

关居钰疑惑道:“真……真人,这是?”

垣隆微笑道:“这是‘真武阴阳剑’剑法的秘谱。关少侠,与老道一同参详参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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