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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集杰(1 / 2)

传说祖师张三丰创武当,处江湖时,武功深不可测,曾将真武宝剑依傍于身,以自身悟修的“太极拳”、“太极剑”、“九转玄功”、“太和劲”、“纯阳无极功”等无上神功纵横南北,罕逢敌手。年长性淡,于武当山修道,一日游行后山,见一火球般的陨石从天而降,还未落地,便在空中产生了爆炸,烧毁了许多土坡、林里的花草树木,还好爆炸之时,产生的能量不算很高,范围不广,后山又杳无人迹,所以并未有命受到伤害。

其时张三丰早已悟得了道家刚柔并济、相克,以及冲虚圆通的至高武理,拳法和剑法已臻化境,另创立出了两路神明剑法,一路刚猛磅礴,力精威烁,缺点是速度不足,幅度甚大,名曰“纯阳剑法”;一路阴柔迅捷,灵活难捕,偏偏威力有欠,花式繁多,名曰“纯阴剑法”。张三丰心静一虑,以阴阳相济之道,想出了将这两路剑法合二为一的进一步境界,暂重名为“阴阳剑法”。此后一经施展,得心应手,再无破绽,实可算是武林中难以复仿,高明之极的上乘剑术。

他将那爆炸之后,散落一地的陨石碎片尽量收集,找了一位匠人师傅,融合其它石物,打造出一块长两米,宽一米五的矩形亮黑色石板,退火冷却之前,叫那位师傅在两板面上刻写了“阴阳剑法”的谱诀与招式图。后因名称随便简单,就在前面加上了自己宝剑的剑名,那便是“真武阴阳剑”剑法的横空出世。

张三丰曾私下尝试,将“真武阴阳剑”授与自己最得意,最喜欢的几名德行兼备弟子,但因这套武功太过玄妙,非颇具智慧资质之人,绝不能轻易学会,多年以来,始终这样。就算一字一句,一招一式,悉心教导,最多不过是领悟到剑法中的五六成而已,学会这五六成,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是从威力、招式来看,都能轻而易举的被别派剑术比了下去,此后代代相传,这“真武阴阳剑”便算不得多么精湛的绝学功夫,渐渐被遗忘掉了。这块石板,倒是一直保存太极阁内至今,唯有每代的掌门人才知道这些事,这套神剑功夫的存在。

关居钰得知了这“真武阴阳剑”的由来,睁大眼睛,怔怔地盯着石板,颤声道:“原来这是当年三丰祖爷秘创的一套剑法。几乎没人知道,世人只知祖爷是太极拳、太极剑之祖……”垣隆道:“每代皆有尝试,只是从没一人将这真武阴阳剑的十成尽数学会,说到剑招的死记硬背,只消有一些脑力聪明的人过目一瞟,就能记住了,可直到第四招‘剑引八极’之时,便开始对使剑者内力有很大的条件要求。以前的修习者往往太过焦躁,急于速成,偏偏不达,又或是难以理解其中精妙玄理,总是失败告终。不求别的,只要能将这套阴阳剑的分支,两路中的其中一路融会贯通了,那已算是世间难得的奇才,如果说将纯阳剑和纯阴剑一并通成,施展得有如神助的境界,怕是除了三丰祖爷本人外,再无一人做到了。”关居钰沉吟不语。

垣隆道:“你来瞅瞅,参详参详?”

关居钰摇头道:“我不是武当弟子,怎能随意窃看这等神圣的武学?”

垣隆笑道:“不要紧的,你只可瞧瞧就行,不算坏了规矩。”关居钰道:“也罢,也罢。”凑近一瞧,只见石板的这一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其中有大字分行,共有六行,别的都是小字,凝神一数,不禁一奇,问道:“真人,怎么只有六招?”垣隆微笑道:“嗯。”关居钰道:“还有别的了吗?”垣隆道:“没有了。”关居钰搔了搔头,盯着石板,疑惑道:“怎么这么少?既是纯阳剑、纯阴剑的结合妙法,却何以……”垣隆伸出手指,在石板上轻轻一拂,缓缓地道:“不要小看这六招,也别觉得真武阴阳剑所有的奥义全在这石板上刻的文字之中,所谓‘博而不精’,哪怕多到有一千招,一万招,领悟不到真正武义,还是白搭。你瞧,光第一招便有三百六十种变化……”指着那第一大行下的文字。

关居钰道:“真人,你修炼过这真武阴阳剑吗?”垣隆道袍袖子一落,呵呵一笑,道:“学过,但也只学完前三招而已。”关居钰道:“那……招式间的变化,也全熟练了吗?”垣隆道:“不算难事,但后面三招,委实艰难,老道也不能涉猎。倘若学完了这六招,便无异于得到三丰祖爷剑法真传的五六。”这等成就,若是换成武林中志向远大,或内心贪婪的人士,必然大部分都想要明抢暗夺,将其学到手。尤其垣隆的最后一句话,纵然是无有争胜之心,淡然面世的高士,听见也多少会有点慕心。

关居钰沉思半晌,道:“虽说这套剑法鲜为人知却精妙绝伦,究竟是武当派的功夫,我不好涉学。”垣隆微笑道:“少侠恩师已经过世,不妨再拜入我派门下?”

关居钰一听,心下犹豫,他素来忠义,对师门,永不敢不敬;对女子,始终未移情,现下听垣隆真人提出收自己入武当门下的请求,武学前景无量,终究算是脱离本来的师门。想起二十二年来,梅老师父抚养、授艺,对待自己的恩义,尽管人去山空,道联缘深,无论如何不能轻易就忘,果然脸现歉然之色,摇了摇头。垣隆真人哈哈一笑,点了点头,飘然走出了太极阁。

……

第二天清晨,垣隆在玉虚宫中缓缓行步,忽然王真狮与严莫逆进宫拜道:“师……师父……”语音发颤,脸上却是惊讶和欣喜的神色。

垣隆问道:“怎么了?”王真狮道:“师父,有别派人士来助拳了。”垣隆奇道:“哦?有人来助拳?”严莫逆道:“是啊,龙凤刀门的胡老爷子带人上山了,已在山门外。还有婆娑山静禅寺的和尚大师们也到了。”垣隆捋了捋胡须,沉吟道:“龙凤刀门咱没请,却自己到了?还有婆娑山静禅寺,它位于潭州的一处偏远地区,阳心大师一贯与我武当派没甚交情,并且平时苦修参禅,少问武林,想不到也来了?那可是稀客。”当下和二徒出宫,往外迎去。

只见广场山门前,杨诣穹和关居钰已然在帮武当弟子们一起笑吟吟地接待客人的到来。武当派面积很广,人多大可容纳,毫无拥挤。那龙凤刀门的门主胡宗熊老爷子,带同六十多名弟子携刀上山,本来别派人士上武当山拜客,须得解兵,方能入山,但此番到来,意在帮助人家,抵御魔教恶徒的攻占侵扰,纯是好意,武当的人便不再多说。但见龙凤刀门人一个个呼声连天,神情显色,握刀踏步,更有后队人将大刀扛在肩膀上,颇有气势,却又井然有序。

婆娑山静禅寺的住持阳心大师也带了五十余名僧人入派而进,僧人们个个右手持方便铲,左手拿念珠拨弄着,口嘴微动,暗念经文,甚是斯文,和龙凤刀门的粗鲁豪汉气概,截然不同。

杨诣穹笑道:“诸位,幸会幸会。”

关居钰“咦”了一声,挽了挽杨诣穹的胳膊,指着山门外,道:“诣穹,你瞧,那不是檀烟派的韩掌门吗?”杨诣穹一喜,循向看去,果见一位黑衣中年先生,领着一群灰衣后辈上坡奔来,那黑衣先生不是旁人,确是前几天齐进过少林寺的韩泊衡。

杨、关满脸微笑,上前问候。韩泊衡一拍腿,笑道:“哦,我认得你们两位,少林寺见过的。”杨诣穹笑道:“真是巧啊,想不到韩掌门亦来武当了。”韩泊衡微一皱眉,道:“是的,在下听说联贤魔教想对这里采取行动,又怕垣隆道长不受相助,因此在下不打电话,不写信了,先带人过来,叫他们不好拒绝。”关居钰道:“韩掌门心怀侠义,愿意主动帮助人家,真令人钦佩。韩掌门是和龙凤刀门、静禅寺一起过来的吗?”韩泊衡看了那两派人群一眼,摇头道:“不是,他们来他们的,我们来我们的。啊,对了,两位小伙子,少林寺的那个难题,解决了吗?”杨、关知韩泊衡指的是澹台七子挑衅少林的事,他俩实可谓帮了少林寺的大忙,使得全寺荣誉不失,无人受累,但并不炫耀显功,只简单一笑,应了一句:“解决了。”

聊到这里,龙凤刀门主胡宗熊走近过来,倒转双刀柄,抱拳道:“老夫猜的没错,应该是荆楚本地的檀烟派韩泊衡先生吧?”

韩泊衡回礼笑道:“久闻龙凤刀门的刀法威震武林,胡老爷子雄风豪采啊。”胡宗熊手一摆,道:“哪里,哪里,老了,不中用了,再没有年轻时的风光了。老夫这金龙、银凤双刀,封箱多年,如今逼不得已重见天日,只为弄平这次魔教来捣蛋的事儿。”韩泊衡微笑道:“在下相信贵派宝刀好,刀法也好。”胡宗熊道:“就算是破铜烂铁,沾上些坏蛋恶徒的血,便亦成了好兵器了。”韩泊衡点头道:“说的是。”

说话之间,垣隆已和王真狮、严莫逆来到了众人当地。

胡宗熊笑道:“垣隆真人,才过一个月,又来叨扰了,不怪吧?”垣隆心想:“不管怎样,这些朋友未经邀请,自行前来,终是一番好意。”笑道:“哪能提个‘怪’字?不过胡老英雄上回来是喝茶,这次来是要干嘛啊?”胡宗熊呵呵一笑,大声道:“帮你们打坏人。”垣隆哈哈大笑。

阳心大师彬彬有礼,左手持念珠,右掌作拜佛状,躬身道:“阿弥陀佛,垣隆道长,贫僧有礼了。”他年纪起码有五十出头,话音却甚是清朗,犹似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一般。垣隆“嗯”了一声,道:“阳心大师既肯赏脸,带领佛家弟子玉足光临,敝派自是蓬荜生辉。”阳心道:“只因魔教猖狂,想法无底洞,欲取武当,继谋天下,左右如此,不妨先行阻止他们吞灭计划的第一步,为免涂炭生灵,贫僧不得已领众僧来此,帮你抗敌。”垣隆道:“大师好意,老道多谢。大师胸怀天下,也算是一代高僧。”

突然之间,只听得山腰间一阵阵锣鼓敲击声,以及唢呐吹奏声混合在一起,源源不断地传来,很有一种喜庆欢快的氛围,倒像是过去人家作杂技表演或迎娶新娘一般。在场众人听见,不禁疑惑奇怪。

不多时,那阵动静越来越近。胡宗熊哈哈大笑,道:“那是什么意思,有人想结婚,却不按常规出牌,学古代人八抬大轿,上武当山来娶新娘吗?”

韩泊衡“哦”了一声,摇了摇手,说道:“不对不对,不是娶新娘,只怕是魂通山的郭山王到了。”

杨诣穹一喜,道:“郭潇竹,郭山王?”

韩泊衡道出“魂通山”、“郭山王”时,关居钰见他们都已脸色郑重,垣隆真人也稍微严肃起来,显然来者行头不小,听杨诣穹竟亦认得,不禁好奇心起,问道:“诣穹,你认得这人是谁吗?”杨诣穹点头道:“是的。这人是土家族魂通山的,他的先辈祖上,直至他的爷爷,始终在那座山上做土匪山贼,一贯拦路抢劫,作为谋生。到得他父亲那一辈,咱国内安定了,山贼这门行业也早没了,便带着那山里的弟兄们去做赶尸匠,作以正职了。”关居钰奇道:“怎么赶尸客,也成了武林中人?”杨诣穹道:“说到独门武功,那是他们先辈遗留下来的本事。只因以前做劫匪,必须练就一身硬功夫,才能施行抢劫,那魂通山一年四季气候潮湿,地理位置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山野岭,打劫路上有钱人,地利、人和倒是占了,至于天时,那就得看老天爷可不可怜他们,运起好不好,所以只得下狠手了,不然稍微弱了点,钱没抢到,反倒挨了一顿胖揍,那人可丢大了。”

关居钰道:“这郭山王是山贼的后代,岂非不是好人?”

杨诣穹笑道:“我曾在皖境溜达,和别派武人切磋学习的那段日子里,有天碰巧在皋城一带认识过了郭山王,此人已然脱离了祖宗的恶霸邪性,洗心革面,从不做什么有违天理的事,只一心一意和山里弟兄们齐做赶尸匠赚钱,养家糊口,使整个山上的弟兄们都不饿肚子。郭前辈武功高强,又极讲义气,所以魂通山的人依照祖宗风格,给他起了个‘山大王’的外号,遵从他的统率,之后传开了,大家就全叫他‘郭山王’了。”关居钰点了点头,微笑道:“那倒挺有意思。”

由于那郭潇竹和魂通山的人做赶尸匠多年,经常和几个,甚至一堆死人作伴,长途跋涉,历尽艰辛,才将尸体送回死者家属住处,长期下来,身上不免沾染了一骨子鬼气,人也变得奇怪起来。他们参与武林,做江湖中人后,但凡出行远走,从不开车坐车,全是抬轿乘人,坐轿里的人和扛轿的人轮流换班,直至一起达到目的地为止。路上的人们无不嘲笑这伙人滑稽古怪,十有八九脑子进水了。可照他们的说法,却是:身为赶尸匠和武林中人,怎能浪费自己,贪逸懒惰,坐车开车?不练得一身好气力、好身体,哪对得起祖宗?

只听那锣鼓声和唢呐声愈加接近武当山门。龙凤刀门和檀烟派的弟子们满脸好奇神情,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人来武当派接娶新娘了,个个你撞我挤,哗哗喧闹,热闹激动,就连静禅寺的和尚们,也忍不住出头张望,瞧瞧情景。

哪知来者人到了之后,无不看得呆了。但见数十名汉子拢聚在一块,一共抬了十副大轿,振声而进,这群人个个身穿寿衣,相貌黝黑丑陋,吓人惊悚,连同服饰装扮、轿子颜色一起看,简直是刚从阴间回到阳间的一般,纵然是接娶鬼界新娘,也没这等恐怖氛围。

罗锦密不禁微微有气,哼了一声,对垣隆低声道:“师父,这些人好无礼,搞的是什么排场?这么一副喜庆的样子,把我武当派当成幽冥鬼界了吗?”垣隆简单一笑,道:“江湖中人行事特异,不足为奇。再说这郭山王并非奸人一类,是个讲义气的好汉子,似鬼非鬼,不可被表面现象迷惑了。”

最前面的那副大轿中,缓缓从内走出一个老者,瘦小枯干,肌肤又黑又暗,相貌阴森怕人,脚穿一双草鞋,身着青布长衫,腰系黑带,头戴青帽,腰间别着一符袋般的东西,正是魂通山的首领郭潇竹。他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尖声笑道:“武当派掌门垣隆道长,魂通山的祭祀王今天冒昧前来,不要怪罪啊。”垣隆附笑道:“不敢,不敢。”郭潇竹笑道:“咱是住在那等阴里阴气,穷地方的人,第一次来,倒也带了点礼物,这条烟请收下,以表敬心。”说着从手下的手中取来一条健牌香烟,向垣隆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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