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空旷,透光有亮,众人心思不定。
“踏踏!”
脚步声响,清晰入耳,几名身穿汉服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这些人体型高大面带笑容。
为首一人,更是生的人高马大,体魄剽悍,一进门便操着字正音圆的洛阳汉腔道:“夏使,见过征北将军!”
“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他言语清晰,礼数与汉人无异,甚至衣着打扮也无甚差矣,匈奴内迁几百年,两族融合人口流动,习俗语言与中原无异。
除了底层牧民保持着老旧的传统,中上层匈奴贵族,无论言行还是服饰打扮,都朝着氏家大族方向靠拢。
而且奴的称号到底是他们自己取得,还是大汉朝的蔑称,还真不好说,匈奴人历史久远,春秋战国以前便以成族,有人说他们自认为是上古有熊氏后裔和大禹的后人,往往自称夏或诸夏族,而不是奴。
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奴这个字眼,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又或者是北方南方,怎么翻译,也不像是一个族群的称谓,谁他娘的会用这个词做族称。
也许有,还很多,也许没有,还很少,谁知道呢。
对于匈奴人的到来,李唐不知其意,便开口试探道:“无事不登宝殿,不知使者此来?”
“哈哈,吾主单于听闻并州易主,作为一河之隔近邻,自当拜访一番!”
使者中,一名头目模样的大汉出列,他昂首扫视大殿众将,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李唐身上,知道这是正主,所以上前一礼道:“河套苦寒之地,单于子民食不果腹,过的有些困难!”
“听闻李将军于洛都搜刮数千车金银财货,又得汉帝赏赐美人无数,吾等眼热的紧呢!”
“近邻穷苦,恳求将军看在诸夏五百万军民的面子上,施舍一二........”
匈奴人虽然一副和气有礼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却让太史慈等人愤怒不已:“放肆!”
“狂妄!”
“噌锒....”
未等使者把话说完,周仓已经按捺不住胸中火气,直接抽刀:“大统领,这些匈奴人太嚣张了....”
“周仓退下!”
“可是!”
“退下...”
刀子般的目光划过,周仓只得咽下胸中恶气,长刀归鞘,施施然退到一边,但心中仍然有气。
不怪众将气愤,殿内众将皆暗自恼怒,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劫掠别人,如今一群蛮夷胡掳跑来敲诈勒索,他怎能不气。
上一个胆大且肥的丁原,此刻已经变成丧家之犬南下跑路了,教训很远吗?
此刻匈奴人却欺负到鼻子上来敲诈勒索,这群桀骜不驯的悍将,怎能受气。
而且从称呼上便能体现出匈奴人的狂妄与自大,以往面对朝廷时,他们只敢称王,而不是所谓的大单于。
因为这个称号,曾经给汉庭刘氏带来过莫大屈辱,汉庭自然忌讳。
平时也就是部众私下称呼一声大单于,如今却在唐军这里摆谱。
就好像是强盗头子,在别的土匪头子面前,称一声朕,其中寓意可想而知。
而且匈奴人为了威慑自己,更是言族众五百万,可见用心不良。
“五百万?”李唐微不可查的瞥了使者一眼,觉得这个数字可能有些水分,但匈奴这些年对外扩张掳掠,又吞了河西四郡,三四百万人口大概还是有的吧。
以匈奴人的传统,武装二三十万骑兵应该没有问题,甚至可能更多。
想到这里,李唐眸光闪烁,心中一阵火热。
狗日的匈奴人真是富有,区区河套之地,竟然有那么多人口,比老子这贫瘠并州之地可强多了。
匈奴人眼红李唐财富的同时,李屠夫同样在心热匈奴部族的人口,热的要冒汗了都。
心中火热的同时,李屠夫寻思着,这么大一块肥肉就在身边,自己是不是转变一下策略。
幽州地大物博,但匈奴人也不差啊,同样人口昌盛,地盘肥沃,若是能打下来做栖身之所,其实也是不错滴。
种种念头如电流般在脑海划过,心热的同时,终究还保持一点清醒,转念想到人家的实力,这个念头便不自然的被熄灭了。
亦如李唐所忌惮的一样,如今的北方之地并不比中原简单多少,因为这里地靠大汉边境,民风剽悍局势复杂,并州西有匈奴豺狼,北有霸主鲜卑,东有幽州和乌桓林胡。
从单纯的表面来看,李唐的实力与这些根深蒂固的坐地虎相比,根本排不上号,甚至连前十名都排不上,更遑论与匈奴相比了。
南匈奴虽然是从大匈奴上分裂下来的一小撮,但不代表他们实力弱小,相反经过数百年的发展,他们已经成长为北地数一数二的势利,就总体实力而言,除了大汉和鲜卑能稳压一头之外,便找不出第三个能盖过他们的了。
所以李唐暂时不敢招惹他们,再加上要整军攻略幽州,匈奴这个邻里扛霸子的态度不可忽略,他在心中权衡利弊,感觉此时与其交恶实属不智,忍气吞声也无不可。
“邻里困难,自当帮衬一二!”
李唐面上不动声色,为了能有一个稳固的后方,施舍些钱物又有何妨:“来人,去府库内取百箱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