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照,新日渐升,高大雄伟城墙在日光下,映照出厚重威严。
洛城下,近十万名仓促组建的乌合之众,排列着一个个方阵静立以待。
经过三日的初步统合,李唐终于能够直视洛阳雄城。
大地上,旌旗招展,十万青壮静默无言。
这些青壮,便是他几日来的辛苦成果,李唐跟随波才久矣,深得黄巾裹挟精髓。
贼军攻破虎牢,整个司隶与洛阳各郡一马平川,就像个脱光了衣服的娘们,随意临幸,除了帝都这个老娘们有点棘手外,其她的都已经扒了精光,等待贼军的接受。
洛阳周围有民百万,司隶七郡一百零八县,只是初步裹挟便得青壮十万众,可谓是富得流油,比之豫州时还要夸张。
有人可能会说,贼军只有几千精锐,凭什么压制十万多人,但有些事就是那么奇妙,就是那么夸张。
野猪皮当年能凭借几十万的人口,入主中原花花世界,并且统治神州亿万百姓,李唐这些成绩与他们相比算的了什么。
贼军,不过是学了黄巾,和野猪皮的一些皮毛罢了。
李子民也算是早期从贼的老手,虽然没赶上黄巾传教的好时期,但这些时日南征北战,多少有些心得,裹挟青壮,谁他酿的还不会呀。
再加上有豫州的统军经验,麾下人才不少,就算这个数字在翻上一番,他也有信心压住。
今整军完毕,有无数的后备兵员补充,李唐便有信心攻破洛阳,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和皇亲国戚,让他们尝尝来自底层的恨,来自老子心中流淌的火,来自血液里积攒的怒。
十万青壮,是李唐舍身一搏,用血换来的,守备空虚的司隶各郡,是数千名兄弟,提着脑袋用命争来的,这只是初步裹挟,后续的回报,还很丰厚,超出想象。
甚至若他能学得野猪皮精髓,彻底接收司州各郡,得百万民众为用,攻破洛阳,统治中原,愚弄万千民,那都不是梦,现在正是做梦的好时候。
城外旌旗招展,兵戈林立,城楼上同样不平静。
面对来势汹汹的贼军,汉帝刘宏在一众文武的簇拥下,缓缓登上城楼。
四周刀枪林立,羽林侍卫更是精神紧绷,不敢丝毫懈怠。
此刻,围绕在汉帝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朝廷重臣大汉支柱,权利巅峰所在。
他们主宰着十三州亿万百姓兴亡,其中某些人就算是打个喷嚏,这天下也要抖三抖。
亿万人口可能有些夸张,大汉官方数据,统计民户人口六千六百四十八万。
注意这些只是民户,其中不包括官员军队以及王公贵胄,更何况此时世家猖獗,内藏私兵隐匿人口者众,牲畜一样的奴仆更是数不胜数,其中数据翻个身也不过分。
值此乱世,皇权势微,制度紊乱,自起私兵,藏纳民户,隐匿人口,不要太夸张。
呼呼,热风扑面,众人环卫下,汉帝眺望城下无边无沿的人潮。
旌旗招展,头颅乌汪,宛若黑色海潮,平静无波。
然而在烈烈旌旗的衬托下,愈发显得声势浩大,愈发的让人心惊。
汉帝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胆面对贼军的阵势,一时间有些失声道:“贼军势众,该如何是好。”
“该如何是好.....”
这一刻汉帝是真的慌了,尽管早知道贼军在城外肆虐的消息,甚至听了不止一次,然耳中听到,和亲眼见到其中阵势,其中体悟又有不同。
贼军声势浩大,十万人分裂数个方阵,将整个洛阳城外围得水泄不通,烈烈的旌旗招展间,宛若一片片黑色海洋般压抑整片大地,让人心中不安。
汉帝神色惊慌他环顾四周,喃喃自语一番后,又觉不妥,好在皇帝威仪自振,经过短暂慌乱后便迅速镇定下来。
重抬首,他神色恢复往日威严,目视左右道:“众卿可知贼首何人?”
“属哪一伙黄巾?”
他言语深沉,带着一股单单的压力,让人不自觉的低下脑袋,有传言灵帝昏庸,如今更是被贼军阵势所摄,但那是因为常年养尊处优。
常年于深宫中,从来没有直面战场杀伐,朝堂威仪与军中森严,自有不同,此刻恢复过来后,又恢复往日的威严模样。
“陛下,那贼首乃豫州李唐!”
有人消息比之皇帝还要灵通,遂出言解惑:“河南一役,李贼被被朱将军伏击损失惨重,只于残部逃遁!”
“不想贼人狡猾,趁竟然趁虎牢守备空虚夺了关隘,短短三日便裹挟了数十万大军......”
这是一名老者,乃当朝司空袁逢,所谓的四世三公。
区区几日的功夫,他便将贼人的大概情况摸清,可见其中道道。
他也没想到贼军竟然有如此只能,前番听闻袁术汇报,说李贼多么凶残可恶,他们起先还以为只是他为了开脱,而故意夸大的结果,族中上下都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是一群大字不识的贼匪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当贼军攻破虎牢,入寇京畿重地,在短短几日间便裹挟数十万强壮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袁术所言不但没有夸大,反而有些小觑了对方。
众人心思如何,汉帝不知,他那原本平静的心,再一次受到震动:“李唐?”
“可是在豫州肆虐,又祸乱河南的匪首李唐,李子民?”
“贼人不是在河南吗?”
“怎么流窜到洛阳来了?”
“朱儁是干什么吃的....”
一众朝廷文武,同样失色,你言他语的议论纷纷。
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戝军为谁,才知道,竟然是传说中的乱臣贼子。
可能是顾忌皇帝在场,不敢大声喧哗,但仍然免不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李戝的名头,只要是关心天下大势的,多少有所耳闻。
毕竟大汉名将皇甫嵩名头太响亮了,以至于反向衬托下,贼首之名也被众人知。
侧首,有清流趁机出言攻讦:“陛下,朱隽受命平息河南之乱,如今匪患未平反让贼军威逼洛阳,实乃匹夫之过!”
“臣参其罪,请圣上定夺。”
“朱隽无能,累洛阳危机,请陛下降罪!”
见到有人带头,一众清流派系借机发难,言朱隽种种过错,要将罪行定性,不给其翻身的机会!
“陛下不可.........”
急切间,有忠勇老臣出列,想要说情:“陛下三思...”
“大敌当前,如此争闹成何体统!”
看着一众争权夺利,相互攻歼的文武,汉帝心中有怒,但却隐忍不发。
他虽政绩不显,但身有帝王术,知道手握雄兵者不可轻动。
世人皆言汉帝荒淫无度,昏庸无能,那也要看与谁比。
较之刘老三与光武,刘宏可谓是极为不合格,但若与那些亡国之、君论,他无疑更加英明。
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论,汉帝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道:“朱隽大军现在何处?”
“朕三日前便已下旨,为何迟迟不见踪影?”
“陛下有所不知,如今贼军封锁洛阳周围要道,更兼虎牢天险被攻占,前后派出信使不下百名,然仍无音讯,恐怕........”
常侍张让虽没有明说,其意却不言而寓,贼军封道锁关,加之道路艰远这来回耽搁不知何时才能回讯。
“朕,不想听这些!”
洛阳被围,甚至危及到祖宗百年基业,汉帝心急如焚:“总之一旨不够便下十旨,三日后若朱隽大军未至便命人提头来见。”
“另外差人问那那李贼愿受诏安否,其若愿解散贼军入京请罪,朕可赦免其罪责,既往不咎!”
汉帝想要招安贼军,若李唐愿意罢手,自然可解洛城之危,毕竟四百年大汉余威犹在,心向朝廷者众。
“陛下!”大将军何进上前:“臣先前亦曾遣使试探,然却被割髯断发送了回来!”
“贼军凶残至此可见目无君父,是铁了心的要反。”
这个时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弃之又有削发代首之意,所以贼军的行为可明其反志。
贼军最好的做法,应该是直接将使者斩首,这样才能显露出其心如铁。
只不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明规也是潜律,尊不遵守全看各人心情。
何进看着汉帝阴晴不定的神情,又开口道劝谏道:“为今之计,是该如何守卫皇城!”
“陛下万不可心存....仁慈....”
其实他想说万不可心存侥幸,但是语道舌前打了个转,可见有时说话也是一门学问。
“轰隆隆!”
正在朝廷文武争论之时,陡然间自城下战鼓齐鸣,数万贼军分成数个方队,缓缓向着城墙逼近!
最前方一群贼兵推着盾车开道,身后万余名青壮紧随,他们中有人拉车有人背负沙袋。
“不好,贼军攻城了,”
城上众将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急忙谏言:“城楼凶险,陛下请移驾,”
“请陛下移驾!”
“也罢!”
望着面露焦急的诸将,汉帝不敢耽搁,临行前不忘鼓舞士气:“帝都,就靠诸位来来守护了!”
“此战过后,所有将士,都官升三级!”
言讫,他便在众人的护送下,迅速下城。
他知道若自己等人在城上,将士们肯定不能放开手脚作战。
所以在宽慰激励一番后,与一众文武回宫。
当汉帝回宫的同时,城下贼兵也逐渐逼近洛城。
“哗啦啦!”
一方方土石沙袋被倾入河中,波澜荡漾,溅起阵阵白色水花。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