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洛城,骄阳挥洒,折射明光。
高大雄伟的城墙上,有身披战袍,手持枪矛的官兵,目睹城外惨状,顿时睚眦尽裂。
“太嚣张了!”
将士们义愤填膺,牟纷纷请战,羽林司马夏牟更是挺身出列:“淳将军贼军残暴嚣张!”
“我等请战出城,杀光这些反贼.....”
他身姿挺拔,言语洪亮,面对一众同僚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只要五千人,他有信心将城外那群贼军击溃,甚至将敌军杀绝。
此刻拱卫帝都的,是洛阳大营内的羽林和虎贲军,是天下少有的精锐,论战力除了皇甫嵩当初所率领的中央军能与之相较外,便不曾弱了谁,区区贼军,反掌可下。
众将有怒,淳于京同样气愤,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不可鲁莽!”
“没有大将军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城!”
“可是贼军猖狂......”
“莫要多言!”淳于京面色难看,他环顾一众义愤的将士,不忍他们寒心,想了想开口道:“此事还需请示大将军。”
“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
说着,他转身离去,要向大将军请示。
贼军在帝都外肆虐,淳于京同样气愤,也想给城外猖狂的贼军一个教训,奈何军令在身,容不得他擅作主张。
洛阳,是大汉的帝都,是神州的心脏所在,不容有失,一点也不能。
门楼上,大将军何进也目睹了贼人的嚣张狂妄,他眸光深深,思虑不定。
沉默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准汝带三千人出城溺战,试探虚实!!”
“若不利,速速退入城中。”
“诺!”淳于京欣然领命,而后招呼麾下士兵迅速出城,要会一会这伙来历不明的贼兵。
贼兵的嚣张跋扈的恶行,他们早就看之不爽了,此番便给对方一个教训。
将领出城,何进却没有丝毫放松,心头仍然沉重。
城内原有羽林虎贲精兵四万人,但之前被朱隽带走一万虎贲精锐,此时城中士兵守城有余,却不敢轻易分兵出城。
不弄明白这伙戝军的底细与来路,洛阳内兵不可轻动,帝都更不容丝毫差错。
帝都,朝廷,皇亲,贵胄,权贵,百官,公卿,任何人都不容有失,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行。
不过麾下将士纷纷请战,加之贼人嚣张太甚,何进心中也有恶气,勉强点头。
准麾下将领带三千人出城,试探虚实,如过敌军只是虚张声势,自然有策略应对,若是情况有不对,这三千人也算是长了经验。
“轰隆!”
长长的吊桥下垂,城门洞开,一队队身穿火红战袍的士兵列阵,汉军将领带着三千羽林卫出城溺战!
淳于京身材魁梧,他手持长刀,身披明黄重甲,胯下高头大马嘶鸣,端的是威风凛凛。
其身后士兵列阵森严,城墙上纛旗飘扬,一众汉军持箭而立,为其坚实后盾。
与此同时,在外肆虐的贼兵也,注意到了城门前的动静。
“轰隆隆!”
狼骑瞬间转向奔腾,黝黑的铁甲,反射着森冷的光芒。
“止!”横刀高扬,臧霸身后身后狼骑,瞬间止步。
两军对垒,南北相立,三千名官兵,与千余名骑兵,摇摇相望。
“某乃羽林校尉淳于京,贼将可敢一战!”
淳于京锋利的长刀猛然一指,而后出阵厉喝:“贼将,踏前受死!”
“贼将受死.....”
汉军士气如虹,他们摇动旌旗,为自家将领呐喊助威。
作为常驻帝都的精锐,他们身材普遍高大魏武,在加上训练充足,武备精良,向来自视甚高。
就算是地方的官军精锐,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群不知名的贼匪,他们还真未放在眼里,若不是大将军严厉约束,说不得他们早已。
贼军中,心腹伊礼昌豨等老贼紧握刀兵,他们面色冷然,听不得对方狂言:“狗官嚣张!”
“大哥,让吾出阵,让吾出战斩了那狗官,措措官军锐气!”
“这种中气亏虚之货色,一合斩之.....”
昌豨等人早年跟随臧霸落草,后来裹了黄巾一路征战下来,也算是战场老手了,无需细究,听声便知对方气弱。
纵使有些武力,也不过银枪蜡头,送上门的功劳。
武将的实力不是一成不变的,即使是征战沙场的猛将,在纱帐中滚久了,在上阵对敌,也要歇菜。
“不必冲动!”臧霸虎目微眯,示意兄弟们稍安勿躁。
他看了眼城门前的汉将,又眺望洛城上持箭而立的官军,然后抽出腰间配剑,远远掷出。
“噗哧!”
剑身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直直的插入地下。
锋寒的利刃,在明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冷芒。
“呸!”他狠狠朝着对方的唾了口浓,高声厉喝:“越此线者,死!”
“死,死,死!”
“死,死,死!”
身后狼骑怒喝,千人同时扬刀,声音激荡,杀气冲霄。
战场上,汉军与洛城不过一河之隔,城上守军更是张弓以待。
敌将真以为,他是以往那种没脑子的,黄巾蠢贼?会傻傻冲过去吗?
黄巾中蠢货多矣,蠢将也不少,但臧霸大小算是读过书篇兵略之人。
想在自己面前些小耍手段,可以,但老子不卖你面子。
“欺人太甚!”
汉军阵中,原本意气风发,等待贼军上门的淳于京,面色更是一阵青白,心中怒火燃烧,他乃堂堂羽林校尉,即使是三公世家袁绍,见了他也要客气一番,何曾受此鸟气:“贼军猖狂!”
“诸军,随吾杀!”
怒喝中,他拍马提刀杀了过去,既然贼军不蠢,计策不行,那他就主动出击,试试其中斤两。
“杀啊!”三千羽林卫亦踏步冲锋,队型整齐有序,绛红色的战袍随风飘摆,刀枪起伏间若一片枫树高林起伏,向着贼军掩杀过去,要给这些贼军一个教训。
他们在城上目睹贼军嚣张跋扈的作风,早已忍耐多时,此时一腔怒火需要发泄,需要用贼军的血来浇灭。
此战,就要让贼军知道,他们可以在地上霍乱一二,但这帝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撒野的,就算是猛虎也得老老实实的卧着。
“不知死活!”
臧霸眸光森冷,敌人越界,他也不含糊,当下猛然策缰:“兄弟们,今日就让这些狗兵知道,什么叫狼骑!”
“杀上去!”
“轰隆隆!”
战马崩腾,铁甲铮铮间,千余名狼骑亦发起冲锋。
汉军气势汹汹,贼军同样信心满满,两军紧握刀枪,快速接近着。
“预备,放!”
当黑红两色大军即将碰撞时,狼骑人立弯弓,臧霸手中长刀一引千枝箭矢攒射,飞射汉军阵中,而后狼骑兵转向直接从汉军侧面划了过去。
“噗嗤哧!”有倒霉蛋中箭倒地,然后哀嚎。
“盾!”羽林卫训练有素,冲在最前方的士兵瞬间举盾,将箭矢格挡。
虽是仓促应对,但是羽林军拱卫皇城,至少有十分之一披甲率,此番箭雨下倒地者寥寥!
军阵中,淳于京也是惊了一身冷汗,他此时面露惊慌,不复之前镇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之色:“骑射?”
“这到底是那一伙贼军,怎么会骑射?”
他心中惊疑不定,怎么也没想到,这伙贼军竟然还会骑射。
要知道,就算汉军精锐,掌握骑射的也是寥寥无几,然而这伙不知名贼军,却有此技能。
这让他感觉战事,可能偏移了自己的掌控范围,有点不详的预兆。
“箭矢反击!”
与此同时,汉军阵中的弓弩手,也迅速反击。
“哼!”臧霸狡猾无比,骑射之后,迅速利用机动优势侧向划过避过对方箭雨的同时,再次弯弓:“继续放,射死他们!”
“放箭!”
“嗖嗖!”
未等汉军回过神来,狼骑兵又一波箭矢,从侧面袭来。
“噗嗤!”
这一次没了正面的刀盾兵防御,汉军侧翼瞬间便有数百人中箭倒地,哀嚎不已:“嘶,我的腿......”
“啊...我的眼...”
“噗嗤哧!”
狼骑游走在侧,始终与汉军步卒保持距离,不与对方正面硬钢。
骑兵如狼,他们速度快,居高临下,射的更远,也更有力,始终仗着机动优势,寻找汉军防御薄弱处,然后伺机而动。
“卑鄙!”淳于京看着身边不断受伤的袍泽,暗骂敌军无耻,他还是首次遇到这种打法,不,应该说虎贲汉军首次遇到这种战法。
无赖的贼军始终机动游走,即使他命弓弩手还击,但作用不大,反而因为来回调动,扰乱了军阵,根本那贼军无可奈何,这让他心中即懊恼又悔恨。
悔自己之前为何轻敌大意,恨贼军竟然如此无耻,根本给自己堂堂对决的机会。
这个时代军阵很重要,也很讲究,不同兵种间在大军中的位置也不同,弓弩手可以顶在最前面,也可以藏于阵中,亦或者后阵放箭掩护。
但军阵往往是固定的,数千人的队伍,想要短时间来回调动,阵势变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