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大概是真伤心。可付拾一看着绣娘这个样子,却生不出同情来。她想起了卢娘子。这两件事情,是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卢娘子为了前任,曾经也是这般飞蛾扑火。如果要不是前任嘴脸太难看,她可能也会执迷不悟。两人何其相似,却又截然不同。卢娘子虽然也糊涂过,但是卢娘子并不是毫无底线,至少没有想过要伤害他人性命,更没将人命不放在眼里。所以,付拾一喜爱卢娘子,为她苦海回头感到高兴。而对眼前这位绣娘……付拾一摇了摇头:这绣娘和严宇,其实真是绿豆对王八,那是绝配。两人都一样的蔑视人命和律法。在他们心里,其实都是想的自己罢了。而绣娘这一番话,原本已是直接揭开了严宇的真面目。可严宇居然还是能够面不改色,只道:“她自从嫁给我,发现我喜爱旁人,便总是如此。有时情绪太容易反复,还会胡言乱语。”付拾一斜睨他:好家伙,你直接说你老婆已经精神病了呗?!但是只看绣娘现在的精神面貌,和严宇沉静悲痛的样子,还真容易被他带偏。可惜……付拾一幽幽道:“衙门断案,可不是听你们互相说,就断了案啊。严宇你也是仵作学院的学生,自然知道,断案最讲一个证据。”李长博轻笑一声:“多听听也无妨,难得平淡日子里,有个解闷之事。”付拾一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论气死人,还是得李县令拔得头筹!严宇和李长博对视一眼,而后他乖巧低下头去,很和气的笑了笑:“让李县令见笑了。”绣娘此时,已是懵了。之前她觉得,她是在帮严宇顶罪,严宇的命,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掌握在她手里的。她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主宰严宇的命运。然而现在,她才发现,真的是她自己想多了。严宇分明是打算将事情全部推到了她身上。李长博含笑看严宇:“你说人不是你杀的,那你发现你豢养的美人失踪,为何不报案?还有,那些伺候美人的奴仆呢?”严宇面色不改:“我之前,已是下定决心洗心革面,所以便要遣散他们,钱是给了,至于他们什么时候走,我自然也不关心。”这话说得,可真是合情合理。付拾一也是为之惊叹:见过逻辑强的人,没见过逻辑这么强的人!这是说什么,他都能应对啊!李长博倒不着急,反倒是笑了:“照着这么说,严郎君倒是心如皎月,一片朗朗。”“不敢,不敢。”严宇谦虚一句。付拾一看李长博一眼:难道真这么跟他扯皮?“不过,既然严郎君这么能辨,不若我们当着仵作学院所有学子的面,好好辩论一二?”李长博提了个“小小的”建议。付拾一大概明白李长博的意思,李长博这是想要在仵作学院,替她立威,也让这件事情,传遍整个仵作圈子。毕竟,付拾一这种半路杀出来的,连师承都没有的,路子不一样的仵作,还是让很多人心里不服气的。这种时候,怎么做最合适?当然是拿出实力来震摄四方最合适!李长博看着严宇,挑眉微笑,那架势,是个男人就拒绝不了这个挑衅!严宇将李长博的心思挑明了:“李县令真是疼爱自己未婚妻。”李长博笑容更加深邃:“自己的未婚妻,自己不疼爱,难道指望别人吗?”付拾一:……这种骚话,李县令你怎么能说这么正经?严宇一时之间也是无言以对。大概他是没见过这么嘴皮子利索的世家子弟吧。不过这个事情既然提了出来,李长博显然就没打算给严宇拒绝的机会。直接吩咐,将所有学生集合在操场。付拾一估摸着,也差不多了:这会儿食堂差不多都该卖空了。翟老头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一推门进来,他就立刻紧张的窜进来,飞快将门掩上,“我听说了——这个事儿真要闹大?万一没说过他——”李长博只用了四个字回答:“证据确凿。”于是翟老头立刻换了一个表情,甚至还喜气洋洋的捋了捋胡子:“那是要全校通报,让他们引以为戒!”付拾一:你敢不敢再功利一点!不过,有这么一个校长,仵作学院何愁没有出头之日!在翟老头的张罗下,全校大会飞快召开。顶着金秋的艳阳,老少学员们一个个翘首期待。嗯,每个人端着小板凳来的,还有人手里捏着半个煎饼,一片生活的气息。付拾一在台上看着这个情形,顿时暗暗可惜:这个时候,如果拖个小车,卖点啤酒饮料瓜子,那不得小赚一笔吗?一面惋惜,付拾一一面清了清嗓子,拿出了校长风范:“开学那天,所有同学们都知道我收到了一份大礼。”众人一听见这个事情,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样,一个个的眼睛都犹如探照灯。付拾一一看这个情景,霎时都无言了:看来人人都有做二祥的潜质啊!她继续往下说下去:“就在昨天晚上,我已经知道了这个送礼的人是谁。”底下登时一片轰然,那叫一个群情激奋——嗯,或者用群情八卦来形容更合适。反正都是追问的声音。当然,也有人看到了严宇。试探着开口:“难道是严宇?”这话一出,登时又是一片哗然。付拾一扭头看翟老头:“这么几天,看得出来严宇有点出名?”翟老头尴尬咳嗽一声,压低声音解释道:“你不是说,要让学生们有竞争意识吗?要竖立几个学习典范吗?严宇长得好看,师出名门,又聪明肯学……”付拾一都明白了。严宇就是翟老头看好的苗子,甚至已经开始捧红了……结果出了这个事情,那可不是有点尴尬?李长博清了清嗓子,提醒交头接耳的两人:注意场合。付拾一重新肃穆,激昂道:“没错,李县令的确是找了严宇作案的证据!下面让李县令来说说详细过程!”李长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