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乐清的问题,付拾一决定替钟约寒掩盖一下本质:“其实他是谦让。怕你觉得累得慌。”罗乐清明显露出了狐疑。不过不要紧。付拾一这头完事儿,那头就美滋滋的回家去准备明日的事情了。明日是要去赏红叶的呢!在马车上,付拾一就已经是按捺不住心情,侧头忍不住的问李长博:“李县令,我要不要准备一点什么东西?你想吃什么?”“不必准备,那边很多卖吃的。”李长博当然知道付拾一的心思,笑盈盈的说了一句。这话说得付拾一眼前有点儿发亮:“是吗?”虽然这年头,炒菜是没有,但是烧烤和点心,奶制品都是发展得很好的。尤其是奶制品——连冰淇淋都能搞出来,你说厉害不厉害?可惜不知怎么最后就没流传下去。将付拾一送回家,李长博转头回了衙门。方良驾车忍不住问:“我送一趟不好吗?郎君何必亲自折腾呢?”而且也不远。李长博说出来的话就很真实:“我只是想和付小娘子多待一段时间。”面对这话,方良无话可说。而付拾一那头,虽说李长博说不用准备什么东西,但想了一想,她还是另外准备了一点。譬如酥酥脆脆的小麻花,譬如软软糯糯的雪媚娘,譬如特别适合吃着玩的酥脆蚕豆。另外还配了点卤鸭脖。虽然说啃起来是不太雅观,但是真的香啊!付拾一光准备了吃的,对于衣裳却是没个什么主意。最后还是蔓娘带头,领着拾味馆一众女眷亲自给她打扮——自家小娘子也算是个清秀佳人,平日里就算了,这种时候怎么还能不打扮?付拾一看着盒子里的首饰,看了半天忍不住感叹:“原来我收了这么多礼。”这些首饰,一大半都是杜太夫人送的。蔓娘笑盈盈:“所以小娘子才更要珍惜。要不是真心喜欢您,想您做孙媳妇,人家太夫人干嘛这么费心?”“您啊,就打扮得美美的,迷倒了李县令,就行了。”付拾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实话实说:“我觉得这个不太靠谱。李县令生的好看,他恐怕从小对美貌就免疫了。不然他也不能看上我。”拾味馆众人:……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听着总觉得又哪里不对呢?“那您还是多带点吃的吧。太夫人爱吃。”蔓娘果断改了策略。迷不倒李县令,迷倒了杜太夫人也行。付拾一点头:“我也这样想的。”拾味馆众人这一通忙活,那头杜太夫人也是一顿忙活。虽然年岁上来了,容貌不再水灵鲜嫩,但是也并不妨碍杜太夫人打扮——成为一个好看的老太太,也是世家大族必须具备的本事好吗!杜太夫人怕风,花嬷嬷特地给系上点缀珍珠宝石的抹额。然后穿上大图花的衣裳,配上那有些花白的头发,还别说,真是个富贵逼人的老夫人。花嬷嬷很满意的点头:“放眼整个长安城,比得过您的也没几个。”杜太夫人也很满意:“是挺好看的。”不过没维持两个呼吸,她老人家注意力就偏了:“也不知道付小娘子会准备什么吃的。咱们只准备了鲜货——”“放心,付小娘子最了解您。”花嬷嬷十分有信心。两人正说着话,王宁就过来了。几日功夫,王宁人瞧着都瘦了点,脸色也是有些憔悴。进来后,王宁问了安,就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杜太夫人坐不住,换了两次姿势后就忍不住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要没事儿我还得出门呢——”“长博连说都没跟我说一声。”不问还好,一问就有点儿不得了了。王宁一开口,就是伤心难过的语气,就连眼眶都有点儿红。这个做派,将杜太夫人他们吓了一跳。杜太夫人按住胸口,无奈道:“没说就没说呗。你们两个吵架成这样,他肯定也不会主动上门来问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这个孙子,杜太夫人最了解:别看李长博好像是最好说话,脾气也温和,可事实上呢?锋芒全在底下藏着。真吵起来撕破脸,他是绝对不会低头的。哪怕是长辈,他面上客客气气,可实际上也疏离着呢!这个事情,哪怕是对王宁,也不会例外。杜太夫人真心实意劝说一句:“你若是因为这个和他置气,那就真的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了。”王宁被这么劝了几句之后,非但没好点,反而是真忧虑上了:“那您说,他是不是真的和我疏远了?他是不是真的心里埋怨我了?”这两个问题,给杜太夫人问住了。斟酌一阵,杜太夫人就反问王宁:“那你到底怎么想的?”王宁绞着帕子,整个人无比惆怅:“我就是想让他听我的话。他太年轻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对他好的——”“这个还真不是。”杜太夫人打断了自家儿媳妇:“别的孩子我不好说,但是咱们家长博,从来都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也知道谁对他好。”“至于听话——小时候他就没听过你的,大了怎么会听?你和他,毕竟还是小时候疏远了些。”杜太夫人克制着自己,不去说伤儿媳妇心的话,但还是将事实摆出来:“就算你再有难处,可是不那么亲近,就是不那么亲近。”这话让王宁沉默了很久。最后,王宁再张口,就带了点哀求的意思:“那阿娘您就不能劝劝么?”杜太夫人被逗笑了:“劝什么?劝他娶王家的女儿?我图什么?王家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就是心术不正的,那样家庭里长起来的孩子,又有什么心思端正的?”这话怪不客气,一时之间让王宁都懵了。在一个家里生活多年,她们婆媳二人从来没有红过脸拌过嘴,更别提说这么伤人的话了。王宁摸了摸脸:虽然没被真的打一巴掌,可是这脸上火辣辣的,比挨了打都烧得慌。所以她连生气都顾不上,只是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