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北方一向民风彪悍,特别水泊那个地方易守难攻,目下聚集近一万五千众,几乎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狠人在带领。如果西夏人真的介入,以某些利益忽悠他们开始狂化,而那些北方官僚又不作为,甚至是官僚收了西夏人贿赂瞎作为的话,那就真的要出乱子。
所以理论上,目下不仅仅是永乐军扩军的问题了。如果是高方平用兵,北方应立即进入战争状态,北1京留守司必须作为,派徐宁所部禁军至少两个军编制,调至水泊参与维稳,一是吓住水泊贼寇进行威慑,二是严加排查、抓捕一切可疑西夏人。
可惜的就在于老梁已经离任,北1京留守司目下无人执掌。
在高方平往前诸多出格行为,裴炎成也跟着乱来、强势抄了卢俊义和不少辽商的家的现在,这些显得非常敏感。所以现在也根本无人敢批准高方平对北1京的这些建议。
广1西高方平是去不了的。但它就算没有北方重要,也需要有能人进驻处理问题。想来想去,能去广西擦屁股的人非宗泽莫属了。
但是这个当口挪动老宗,没有蔡京的同意和帮助,那是不可能的。
“老蔡啊老蔡,兴许你命不该绝。一切的事其实都是你搞出来的,但是现在,有比整倒你更重要的事。你真得感谢我高方平是个大局为重的人。我愿意在这事上帮你一下。”
考虑到此的时候,高方平道:“菊京。”
“嗨。”她半跪在地上。
“传令虎头营立即准备,差不多要进京一趟。”高方平道。
菊京道:“但请相公吩咐,菊京马上带虎头营前往。”
“不,此番我亲自进京,进行一些政治协商。大宋的政治格局要有大变化。”高方平叹息一声道,“兴许……我也要离任江州了。”
菊京愕然道:“江州目下百万人指望着相公呢,他们可都咋办?”
高方平想了想温声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答应过要给他们一个未来,尽管我可能会走。但是马上就要开始考试了,我会尽全力周璇,留一个能继续我政策的父母官在江州,代替我、把我没走完的路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他们会是时静杰和李纲。如果此番他们考不起坏我大事,我饶不了那两小子。同时我走,也会把闹腾的人一并带走。我此番进京会尽我所能的把老常从江州任上整走,还有那个胡市,我走之后,李纲他们没有我的刚毅,是斗不过这些人的,他胡先生若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唯一不怕背负的就是酷吏名头,我想在离任前……处理掉这些毒瘤,给将来的时静杰和李纲留下一个单纯干净的江州!”
说最后这句的时候,高方平戾气深重的样子。
蔡卞这些人在闹腾都不会死,但国朝内忧外患之际、祸不单行,总要有些人祭旗的,希望胡市们不要在做出头鸟了,他们作死到现在都没有死,那显得高方平不够猥琐呢……
目下是九月中旬,江州明显要安静些。
皆因为江州本地的考试已经结束了,主考官高方平没有为难胡市的学生,统统把他们通过,给予了牌票。于是那群读书人,统一都携带着高方平发放的准考证进京,参加礼部省试去了。
鉴于这个时代的交通问题,路途上的安全问题,所以那些学生在京城通过了深秋的省试后也不会回乡,会继续留在京中,等候年末的殿试。
是的此番就是大比之年。殿试结束后,就会进行各种统筹安排,批卷,选拔,然后在明年开春前放榜,那就是大宋最为隆重的礼节:东华门唱名。
那个时候有人欢喜有人哭。
然后也会出现大宋奇观榜下捉女婿,但凡被念名字的,甭管他是不是长的周正,就有一群媒婆去逮过来说“小伙子骨骼惊奇我有一门亲事介绍”。
这就是所谓的大宋的官本位制度。考起就有官,有官,就有一切。
当然这些制度在北宋早期最单纯,那真是一种荣耀,大家会一起维护这种荣耀。
不过越发靠近南宋,这些事上的铜臭就越严重。为什么呢,因为越靠近南宋,士大夫的规矩就越发被践踏,士大夫的界限也越发模糊。皆因财政全面枯竭,从皇帝到朝廷,都有谈价格卖官的习惯。
所以到达北宋末期时候,“进士”血统论在慢慢的减弱,加上外部局势紧张,许多的武臣,太监,也可以登入庙堂。这里指的庙堂是“体制”。
于是老赵定下的文臣将兵的策略开始被颠覆,不但采用了武臣做主,将领出生的人知州甚至知府的例子也比比皆是。那个时就是官本位的极致,一切都是可以卖的。官位,甚至出家人的度牒,也都几乎形成了“期货市场”,开始卖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