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泠儿又叫了一遍还是如此,喜意便住了几分。
但喂药却不感怠慢,还是如方才一般。
许宇轩晃的更厉害了。
到了第八口,毫无防备的许泠儿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不过还是勉强的抑制住了自己激动的身子。
许宇轩眼睛倏然睁了开来,四目相对,两情相悦。
许宇轩看不出神情,只目不转睛的望着许泠儿。
许泠儿剪水一般的眸子也望着许宇轩,不自主地淌出了泪水,滴落在许宇轩的脸颊上,绾起的青鬘后首未绾起的垂在许宇轩颈间。
一旁的灯盏台上不明亮的清光在八柱架子床内的壁上勾勒出两人两首紧挨的影子,恍恍惚惚,一动未动,即使口中的药也一滴也无了。
许泠儿已经思绪全无,无法反应,终于意识到许宇轩清醒了,才蓦地憬悟,抿着口躲开。
“…宇……宇轩……宇轩哥哥……宇轩哥哥……”许泠儿喜极而泣道。
许宇轩面有欣意,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自己思念良久的人儿,即使欢欣,却也无法生动的表达出来,脸僵持着,再动一点也无法办到。
口中虽无声音,许泠儿却明白许宇轩叫出的是‘泠儿’两字。
“宇轩哥哥你别动,先把药喝完我去叫晏叔叔。”许泠儿道。
许宇醒了,许泠儿却还是鬼使神差的用口去喂药,丝毫没有意识许宇轩是否可以自己喝药。
许泠儿便如此往复,将药喂的干净了。
每一次的四目相视都是那么自然,都是一次脉脉含情,起初畏怯授受心绪全然不见了,便成了理所当然的行为。
又过了些温水。
最后搌拭了一遍。
“宇轩哥哥我去叫晏叔叔。”许泠儿乖巧道。
许宇轩还是说不出话,口中的话却被许泠儿清晰的明白。
许宇轩言的是“别走”。
许泠儿又坐回床边,心中左右为难起来,宇轩哥哥清醒过来,当然必然要让晏叔知道,要让娘亲知道。
又想起自己发的誓言,最终还是没走,就那么与许宇轩相望着。
许泠儿两手握住许宇轩右手,展颜言道。
“泠儿不走。”
过了半个时辰,不知是良药效果,还是心绪放松,许宇轩又寐了过去。
许泠儿口中已无苦意,又重掖了被褥。
颊上的神情,既有喜悦,却又暗含痛苦。
窗外的细丝雨一直未断,也不知甚么时候才会清明。
万里外,赶路的人都慢了行程。
天昏黄下来,暮意渐深,冷意也浓。
福溪镇。
两匹黄棕马拉着的马车停了下来,前面便是一处客栈,两层木楼,挂了个匾,四字‘瑞香客栈’,门边两幅联。
栈曲有云皆献瑞。
房幽无地不生香。
马厢内钻下一个小姑娘,左右环视,望到大路尽头,前头有一座石拱桥,河道从客栈后面饶过。
“唉,甚么好玩的都没有。”小瑶道。
“我好饿,单叔叔带我去吃东西罢。”小瑶又道。
还未等单衿开口,小瑶便一把拉住单衿的衣袖朝客栈走去。
小二接过缰绳,向马厩牵去。
“这马疲了,你好生照顾,喂些好料。”单衿被拉着走着朝后丢了一块碎银子。
小二乐呵呵的应声。
枫林镇,镇尾有一户人家。
此刻林枫带着一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小孩躲在屋后。
“枫哥,这是谁家啊?”小孩道。
“谁家你不知道吗,自己想想。”林枫道。
“孀卢家的?”小孩道。
“嘿嘿,你不知道吗。”林枫道。
“你大晚上的叫我出来,乌漆麻黑的乱转,我哪知道啊。”小孩道。
“来她家干甚么?”小孩又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先翻进土篱墙再说,要不一会晚了,甚么看不到了。”林枫挥了挥手指道。
说完也不管那小孩,就径自的去翻篱墙。
小孩一看林枫身手灵活一下就翻了过去,自己也跟上,陡试了四五次,竟然翻不过去,就小声喊。
“枫哥,拉我一把,我过不去。”
“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平时的灵活劲儿都跑哪了?”林枫道。
“过来,我拉你。”林枫又翻上土墙道。
两人都翻过,落下地,林枫拍了拍土,浑不在意。
“走,小声点儿。”林枫道。
屋里有烛光从窗户缝隙照出。
两人蹑手蹑脚的过去,小心翼翼的躲过后院里种的东西。
走近了,林枫先爬在窗缝里看,一看就兴奋了起来,却也不敢发声,就躲了下去拍那小孩让他看。
这一看,孀卢家的正在洗澡,正要坐进澡木盆中,小孩顿时就啊出了声。
“谁!”
“快跑!”林枫叫道。
两人转身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