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轿中人复姓令狐,单名一个重字,这时也出了官轿。令狐重为官正直,在朝中有口皆碑。这四人冲撞官轿,却是酒气冲天,暗想酒徒无知,不便与其计较,已是就要返回轿中。此时听得太子请来,不觉大吃一惊,眼前几人粗野蛮横,又各自拿着不同兵器,心中也知定是贼匪无疑,不觉脱口道了一声,“你说什么,太子会与你等山贼来往?”这人听得令狐重竟称自己是贼匪,陡然一阵火起,怒道:“甚么山贼,老子是你大王爷爷。”说到此处,熟铜棍也是陡地一举,就往令狐重身上击落。
带头差人看着这人举起熟铜棍,眼看令狐重就要死在熟铜棍下,再顾不得是不是敌手,和身后差人一起手挥腰刀,往这人熟铜棍一齐迎上,只听啊的惊叫数声,七八个差人倒在地上,腰刀全给熟铜棍震飞,这人打发了性,熟铜棍转了一圈,望着令狐重落下,令狐重眼见棍到,此时骇得脸如土色,地上的差人被棍震得骨软筋酥,看着就要落下的熟铜棍,只发出惊叫之声,却是无法救得。
只见令狐重身子忽地拔起,就此躲过熟铜棍,轰的一声,熟铜棍跟着落在轿顶之上,官轿立时散了一地。带头差人刚好爬起,看着令狐重身后之人,喜道:“史大人。”
史大人名叫史尽忠。这人是负责长安城安全的统领,此时正和兵丁巡逻至此。眼见熟铜棍就要落在令狐重身上,当即纵身飞进,救了令狐重。这时手下也冲进提熟铜棍之人,齐声大喝,“杀了无礼贼子。”手提快刀之人喝了一声,“任兄弟,郭老哥,动手助余大哥。”就见快刀凌空闪过,向兵丁砍了下去。任兄弟长剑陡出,郭老哥手臂一抖,狼牙棒立时横击巡逻兵丁,随着兵丁啊啊之声,长矛落了一地,余大哥眼看令狐重就要死在自己棍下,却得史尽忠救下,这时提起熟铜棍,道:“三位兄弟,真好本领,看我杀了这朝廷狗贼,以好少了一个敌人。”
眼看余大哥熟铜棍就要出手,史尽忠这时放开令狐重,道:“大人,待史尽忠将这几人捉去见皇上。”这时一声喝令,巡逻兵丁立时围上四人。令狐重看着双方就要武力相向,这四人实是目无王法之辈,令狐重也想起余大哥刚才的话,此时心中震惊,太子和山贼必有内情,其中只怕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兹事体大,当要奏明皇上,心中有了这一主意,再不计较眼前之事,四人当是山贼头领,其兵马必就在此附近,如此时争端一起,长安必乱,先要稳住四人,查清楚详情。
只一想到这里,令狐重也是有了主意,登时道:“住手,全都退下。”史尽忠和兵丁一齐跃开,巡城御史是顶头上司,自是要唯令狐重是从。余大哥哈哈一笑,望着令狐重道:“这下知道怕了。”知道是太子镇住令狐重,此时更是洋洋自得,令狐重这时和颜悦色,道:“你们真是太子所请”拿狼牙棒的汉子傲然,道:“不错,我等当得太子重用,日后你们都要听我命令。”令狐重这时要稳住四人,神情泰如自然,道:“下官不知是太子贵宾,这就赔礼。”此时对着史尽忠道:“这四人原是太子相请,你等不得无礼。”史尽忠心下狐疑,但他知道令狐重行事谨慎,如此必有原因,这时恭应道:“是。史尽忠听从大人吩咐。”这时忍住心中疑团,和兵丁相继离开,令狐重神情自如,就像没有发生过事一样,扔下稀烂的官轿,与差人步行回府。左白衣心中疑惑,这几人似与王临有阴谋。
这时随在余大哥一行身后,看几人要往何处,也好查出其中目的。只转过一道巷子,手提快刀之人四面看了一下,眼见全无一人,却不知左白衣也隐在自己上面,这时意得自满,说道:“我四人如是助太子杀了王莽,日后就是开国功臣了。”拿着长剑的任兄弟道:“不错,到时也正好风光风光,在长安弄个大官来当,自比做山贼自要快活。”余大哥和提快刀的汉子一阵大笑,好像此刻就在衙门宝座之上。左白衣此刻已是明白,立时想起了锦囊之事,王临与瓜田仪相约,四人当是瓜田仪请来的帮手,这几人也真张狂,说话直是口没遮拦。此时却是不见瓜田仪出现,心中忽地一阵欢喜,只要抓住四人,就是拿住王临把柄,问出如何密谋王莽之事,自己当能其中便宜行事,如是得了天下,还愁皇后出不得冷宫。
左白衣只一想到此处,也不再有继续跟踪之念,立时跃到四人身前,四人眼见白影拦在前面,余大哥喝道:“和方小子,闪开。”熟铜棍就已当头举起,任兄弟长剑一闪,怒道,“哪里来的狂徒,敢来拦大爷们的路。”只这一说,身边的郭老哥一挥狼牙棒,身边快刀早出,提着快刀之人也抢先出手,但见左白衣双臂陡伸,快刀,长剑,熟铜棍,狼牙棒四件兵器一齐落下,左白衣跟着手似电闪,四人但觉肩井之处一软,四人尽是僵立原地,此时神色惊恐,齐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白衣人。
左白衣一出手就制住四人,任自然看着面前白衣之人,自然门交游甚广,名门帮会知之极详,忽地想了起来,惊道:“白衣会主。”左白衣那将四人放在眼里,冷声道:“正是左白衣。”望着四人惊异神色,怎不知是忌惮自己,此时正要显示威风,厉声喝道:“你等是何方山贼。”四人眼见左白衣如此了得,也不隐瞒,当即自报姓名,余大哥道:“我是伏虎山余大雄,”手提快刀之人道:“俺是快刀门陈大冲,”任老哥道:“我就是自然门的白自然,”郭大哥道:“熊鹰山郭大川。”
左白衣话声忽地一低,道:“来此何为。”却是更为严厉,余大雄不知左白衣暗随身后,将自己四人说话听得清楚,微一迟疑,就道:“我四人心慕帝王繁华之都,方才来此。”左白衣冷哼一声,“刚才我就听到,你们是和太子有谋,既然不说真话,留你等何用,”扑地一声,就拿起地上任自在的长剑,照着当头余大哥就是一剑,余大哥心中一想,传闻左白衣杀人如麻,自己不过为他人卖命,如此死在陌生之地,实在冤枉。看着左白衣长剑落下,慌道:“不要杀我,我说真话就是。”左白衣陡地住手,
余大雄稳住心神,道:“我们是为瓜大王相约,待太子事成,我等就兵进皇宫,制住禁军,”左白衣心中一惊,此时心下暗想:“如非丁自重的锦囊,我就不会来到长安,怎知道王临与这伙贼子的阴谋。”这时低声喝道:“你们何时动手。”郭大川眼见不能脱出左白衣之手,当即和盘托出,道:“就等王莽寿宴之日,太子其手下动手,只要一杀了王莽身边护卫,我们就制住外面的禁军。”
左白衣已是明白,禁军如被山贼制住,自然不能保护王莽,王临一旦杀了其父,太子军权在手,驻在长安的军队为其控制,自然拱手听令,这王临轻易便夺得皇位。左白衣疑道,“皇宫盘查严密,任何人不得有兵刃,如何下得了手。”余大雄道:“兵刃就在皇宫中。”左白衣大吃一惊,这时镇住心神,沉声道:“我看你们是说谎,太子怎敢将兵器放在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