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菩提见石传云落得如此,眼眶中血流如泉,脸颊上淌着血泪,心中顿时涌起难言的悲痛。他瞧适才石传云所言决断,虽是不明其中原委,但知他实属是无可奈何,如今见他双手如爪,向自己扑来,心头反倒是一松,暗忖道:“能死在爷爷手中也是好的。”
敖龙瞧得石传云之势,竟是要将叶菩提与自己两人尽数以指刺穿,心中一怯,当即抛下叶菩提,绕出数丈之外。石传云闻声一顿,来势骤停,但觉身后有人快步而逃。他适才知觉面前有人倒地,便上前摸索,发现一孩童卧躺在地,应是叶菩提无疑,只觉他虽是一动未动,但气息尚存,心头登时一宽。
敖龙侧身望去,只见石传云俯身去摸索叶菩提,背部门户大开,自知机不可失,当即手持十几枚铜针,正欲向其刺去,忽感肩上被人重重一搭,身后传来极重的喘息声:“住…住手!”敖龙心头一惊,忙转过头看去,只见那人浑身泛着腥臭气味,面色蓝黑,不断喘着粗气,似是异常吃力的模样,不是易生是谁!
原来易生在木屋内听闻两人对话,隐隐感觉来者应是石传云的仇家,然心中虽是有些许不安,但来者终究是只身一人,且石传云武学修为极深,倒也无须自己担心。可随后听得敖龙狞笑,暗感不妙,奈何自己身处铁池,也不知外面发生何事。
此时易生体内百毒混杂,被其心念一激,尽数涌入任脉之中,易生只觉胸口骤然一寒,不多时后背亦是一热,两股劲力竟犹如两军对垒,僵持不下。
易生担心石传云祖孙安危,当下已觉手足微微能动,当即勉力推开池面铁板,站立而起。他只觉双眼蓦地一黑,险些栽入“万毒池”中,身子前倾之际,双手顺势搭住池壁,方才稳住身躯。
易生如此一动,令胸口气息猛然一滞,登时呕出一口鲜血来。他微振精神,缓步向前而去,然其每行一步,便觉周身真气一荡,胸前后背均是疼痛难挡,这眼前木门虽是仅有丈余之远,可如今在易生看来竟是好似数百丈之长。
却听屋外叶菩提闷哼一声,似是被那人制住,易生心中不免一紧,当即加快步子。只瞧他汗液浸透全身,气息紊乱,犹如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易生双手触及木门之时,已是气尽力绝,当下只得喘几口粗气,才能全力将门推开。
但见门外一黄衫男子手持奇异铜针,举臂正欲刺向不远处石传云与叶菩提二人。他蓦地向前急跨一步,右手重重搭在黄衫男子肩头,喘息道:“住…住手!”
敖龙瞧得此人一副病态,双目深陷眼眶,面容消瘦,已是将死之象,然感觉其右掌中时而极冷,时而极热,好不怪异。
当下心头一松,胸中涌上一股莫名怒气,举足向易生胸口狠狠踹去,口中骂道:“哪来的病汉,给老子滚一边去!”敖龙一脚踢在易生任脉“紫宫穴”之上,登时感觉一股极强的斥力自脚底而来,身子骤然被弹出数丈之远。
易生被其一踹,非但不觉疼痛,胸口烦闷滞涩之感反而消去不少。敖龙仰面而倒,脑袋重重跌在地上,暗暗惊奇,破口道:“真是活见鬼了!”他将手中铜针向易生掷去,尽数扎在其胸口大穴。易生只觉任脉“中庭”“华盖”“玉堂”三穴一麻,胸口一热,蓦地呕出几口黑血,不禁盘腿坐了下来。
敖龙见易生闭目而坐,以为他已是强弩之末,便不再去理睬。他回身找寻石传云与叶菩提,却发现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面前的几滩血迹,不由得心中恼怒,原本这秘籍近在咫尺,竟被一个半路杀出的病汉弄得鸡飞蛋打。当下便对易生暗生杀心,使出“血掌”,猛然向易生天灵盖打去。
却见易生头顶红光一闪,敖龙只觉双腕被他用手牢牢擒住,不免大惊失色,但感此人双手犹如铁钳,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只听“咔咔”两声骨头爆裂之响,敖龙双腕齐断,顿时栽倒在地,不断呻吟。易生骤然起身,连出几招“离焰指”,打在敖龙后颈,前胸,双腿之上,将其制伏。
此番之变,敖龙便是想破脑袋也无法明白,为何这人先前还是濒死之状,然一转眼的功夫却是如此了得。原来方才易生体内存有一个极阴极阳的生死大劫,这大劫本来乃需在“万毒池”受毒物调理,方可解去。
可易生提前出池,身子一离毒物,便觉难以支撑,几近濒死,只因这内伤寒毒均在任脉之内,而督脉中不断生出奇阳真气与之相抗,继而耗费易生精血气力。谁料敖龙误打误撞,一脚踹在了易生“紫宫穴”上,竟令易生将此处淤积的大部分毒伤尽数呕出。
而后他在其任脉诸穴上扎了铜针,助其穴道益毒生,恶毒灭,打通了阴阳大劫,使得易生骤然好转,将他杀了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