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微懒,晨曦四散,令人顿生倦意。
叶菩提端坐在一张石桌前,双眼不离左手中一只紫黑色蜘蛛,右手用一把细长铁剪小心地将其肢节除去,拔下毒牙和丝囊。石传云在一旁默默凝视,见叶菩提偶有不足之处便稍作指正。不多时,叶菩提身前放置的各类毒物尽数被其肢解殆尽。
石传云走上前去,细细查看,最后指着一堆红蓝花草道:“‘毒舌兰’的花性属烈,可茎叶性寒,现下你未将花萼除尽,汁液入花,此物已是废掉了一半,下次还需在细心一些。”
叶菩提听罢,暗自留心,道:“是,菩提知道了。”他将那红花倒入一竹篓内,把蓝色茎叶放置于石臼中慢慢捣成蓝绿色的液体。石传云一语不发,仅是静静地观望。
但听一极微极轻的声响忽地自屋顶而来,石传云眉头登时一紧,将袖口朝叶菩提一挥,大喝一声:“菩提闪开!”
叶菩提只觉身侧蓦地吹来一股强风,将自己推出一丈开外。他心觉惊奇,起身一瞧,竟发现自己方才坐的石凳之上赫然插着十来枚弯如虫蛇的铜针。
石传云脸色一寒,双眼朝木屋顶上一瞧,只见一名黑袍男子与一名黄衫男子并立于其上。那黄衫男子怪笑几声,道:“师侄敖龙拜见石师伯。”但瞧此人瘦脸尖腮,面色微泛青黑之色,右眉浑然雪色,而那黑袍男子脸覆黑纱,瞧不见其面容,双眼冰冷,似对眼前几人漠不关心。
石传云冷哼一声,森然道:“如此说来,你是那恶徒的弟子了?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连教出来的徒弟都是一张嘴脸。”
敖龙闻言,双目中凶光一闪而逝,笑道:“师伯莫要动气,师父他老人家可是日夜都惦记着您呀。”
石传云忽地仰天一笑,骂道:“奎伊那狗贼只怕是惦记老夫手中的《天毒心法》吧!这等弑师灭门的畜生也配碰本门的东西?”
敖龙“嘿嘿”一笑,道:“师伯有所不知,敖龙常听师父讲起往事,说是与大师伯你有诸多误会,现下便派敖龙前来请大师伯回‘万蛊窟’与师父他老人家叙旧。”
石传云不屑道:“假仁假义的鼠辈,收起你的面具。你若是要找《天毒心法》,只怕是来错地方了,此物早已被老夫毁去。倘若你是来取老夫性命的,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了!”
敖龙轻声微哼,转头对身旁的黑袍男子道:“墨兄以为如何?”
黑袍男子冷冷道:“你们的事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主人只命我找到此人,我不想插手,就此别过吧。”言罢,身形一转,已是飘出数丈之外,渐渐消失在山林之间。
敖龙面色一寒,低声骂道:“不过是条别人的狗,脾气还不小。”但见他从木屋轻轻跃下,慢步向叶菩提走去,笑道:“这位小兄弟应是大师伯的爱徒吧,方才师侄瞧他取毒的手法纯熟的很,颇有本门弟子的架势。”
石传云见他对叶菩提心存歹意,当下欺到敖龙身旁,连出三指,分别往他腋下“大横穴”点去,口中喝道:“邪魔歪道,吾等天毒门人岂能与你们这帮败类混为一谈!”
敖龙见他指法老辣,面有惊色,急忙出掌格挡,继而身形后仰,跳出丈许开外,心中奇道:“师父临行前告知我此人虽是精于毒道,但武学造诣甚浅。可方才那几式指法,招招凌厉,莫不是师父大意了?”
石传云瞧敖龙略有迟疑,当即转头对叶菩提道:“快躲进屋去,千万别出来!”叶菩提被适才的铜针暗器一惊之下,竟是微微有些恍惚失神,半响才应了一声,忙起身向身后木屋跑去。
敖龙见此,双手打出几枚铜针,封住叶菩提去路。石传云将脚边石凳猛然踢向叶菩提,那石凳顺势飞去,尽数挡下暗器。敖龙瞧叶菩提已是推门入屋,心中暗暗后悔道:“若是先发制人擒住这小子,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眼神一正,理了理衣衫,对石传云抱拳道:“大师伯,师侄得罪了!”但见他双掌蓦地泛起一层血色,甚是诡异。石传云道:“‘血掌’雕虫小技,也配在老夫面前卖弄,让你见识一下‘天毒宗’的‘暝月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