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风餐露宿虽累却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一日又一日,就连平时娇惯的依晴都没说个累字,四个年轻人就像笼子里放飞的小鸟,身心投入了大自然的怀抱。
陆弈群作为大师兄担负起一半的夜间警卫工作,为了大家的安全可谓是任劳任怨。小白天生的警觉性极高,更增加了一行人的安全。
西门冠希在玉简中了解到很多关于南荒的层层面面样样种种,一个色彩斑斓处处凶险充满刺激充满挑战的世界。
不同种类有毒或者有药用价值的花草树木,天地造化的对修真有奇效的种种灵苗,各种各样或者温顺乖巧或者凶残暴戾的飞禽走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千奇百怪的万事万物。
西门冠希讶异于大自然造化万物,方知天地如此奇妙,果真是大开眼界。
“好一座固若金汤的垅莽城!”随着陆弈群一声赞叹,一座整体呈赤褐色宏伟宽阔的丘陵城市映入眼帘。
低矮的房屋错落有致,中间一座高大雄伟上盖青色琉璃瓦显得鹤立鸡群的庞大建筑群就是楚郡郡城衙门,周遭万仞险峻高山将整座城池围的水泄不通,一条宽百丈许碧蓝色漓江由北向南蜿蜒流过,将一座城划分成了面积几乎均等的东西两边。
漓江北边入口激流湍急,两岸险峻的高崖耸立,南边出口却比入口宽了数十倍,江水缓缓徐徐,江边风景明丽如画,各地慕名而来的三教九流、文人墨客、骚士隐者荡舟其间,还有大大小小的花船穿梭往来,花枝招展的二八姑娘在船头搔首弄姿,船上丝竹鼓乐声,调笑娇笑媚笑谄笑声,还有那含着血泪的笑声或轻或重若有若无的在江上飘荡,毗邻南荒的城市的确是一处大杂烩的所在。
漓江的南北两个入城口是沟通垅莽城与外界的唯一通道,南北出入口的陆路和水路都设立密密实实的城哨关卡,从来都不放松戒备。城内八十万常驻军团还有众多修真高手,可见垅莽重镇非同小可。
围绕垅莽城的万仞高山被依山打造成坚固的护城墙,这样一道天然的屏障算是冠绝天下。更何况城内有高人前辈曾留下护城阵法,内取八十一处地力阵眼,外取七星八宿星光之力,把整座垅莽城的上空围的水泄不通,隐隐然有金光银光波动晃闪,有此护城阵法谅他是一只蚊子一抹流星也飞不进来。
有此险要地势和强大阵法保护,垅莽城内一片歌舞升平,满城祥和太平之象,然而真的是这样的吗?
顺着湍急的激流在山间疾飞,一行人站在船头体验着有惊无险的刺激,水流的极大落差使人感觉像是快要落入深渊,惊得依晴有几次想御剑飞起,而陆弈群却是豪爽的仰天哈哈大笑。激流落在水上石上激起晶莹的水花四溅飞射,很快所有人从脚丫子到头顶都湿透了,衣袍也在滴答着水。
两岸猿声虎啸似有似无隐没在哗哗的水声中,天上三五只丈大的秃头鹰不怀好意的俯视下方寻找猎物,在看到小白后都惊叫着争先恐后飞向高处。
在陆弈群的吩咐下,一行人入城尽量的保持低调,改成文士打扮,尽量隐藏修为,连依晴也是一副白衣文士打扮,只是船家时不时传来异样的目光,几十年来何曾见过如此漂亮的男子。
到城里的渡口下了船,依晴还絮絮叨叨的嘟哝着要回去再坐一回船,陆弈群并没有同意,却允许在城里游玩一日,明日便要乘船离城。垅莽城是最靠近南荒的城市了,出城十余里就是南荒。
城里的一切让四人耳目一新,好像看到喜爱玩具的孩童一般眼神晃亮晃亮的。宽敞的街道是沧州城的两三倍,可见南方城市地广人稀,大多数的建筑呈赤褐色由砂岩建成,上盖灰色烧瓦。
在商业街里,街道旁的店铺由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老板经营,各民族特色的商品琳琅满目,各色风味的小吃餐馆目不暇接,这里可以吃到世界上任何地方的风味甚至是大餐。
沧州城是一个汉族人口占百分之九十八的城市,只有少数的异族客商往来。垅莽城却是个大染缸,汉族人口只占到百分之三十,世界各族人等三教九流都在这里往来经商繁衍生息。
有棕色卷发朝天鼻全身上下黑溜溜宛如烧炭客一般的黑人,有高鼻子水蓝色眼眸就像碧眼金晶兽浑身宛如刷了一层石灰粉一般的白人。不同肤色不同身高不同服饰打扮的商人游客穿梭往来,只看得一行四人眼花缭乱。
“小妞,看上什么款式,大爷我舍得花钱。”一个嗬嗬宛如水牛一般的声音道。
西门冠希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身高五尺许体态丰腴妖娆穿着奢华的贵妇人抱着小巧玲珑的金毛狒狒从成衣店里走出来,正要踏上马车,后面跳出一个两尺许的小矮人伸手拦住了去路,全身焦赤的癞痢皮好像久旱的黄土块,粗旷的五官一塌糊涂的长在一块,滴答答流着涎水的嘴里错落着两排发黄的大板牙,一双青光眼淫亵的精光闪烁。
西门冠希记起玉简里的信息,这个两尺许的矮人是南荒深处的矮人族,全身坚硬如铁板一块,擅长驭兽之术,奇门杂术。性格孤僻,特立独行,阴险狡诈,走在路上千万不要当成土墩子不小心踢到,否则有生命之忧!
“喝!土墩子,快滚开,不要调戏我家夫人!”浑厚的声音大大咧咧的吼道,马车旁走过来一个丈五身高的魁梧大汉,长相似猿鼻孔朝天长嘴凸出,头脑笨重但是身体矫健灵活,巨大的脚板有一层厚厚的肉蹼,脚趾细长适合抓物,手臂粗壮有力,一双大手掌上长着粗长的手指,指甲尖锐如刀,擅长于攀爬,正是聚居于南荒三千里深处的维尔尼族人。
小矮人瞪着青光三角眼摩拳擦掌,骂骂咧咧的走过来,咄的一声跳起来与大汉肩头齐高,大汉伸出右手,用力将他捏在掌中,呵呵一声憨笑道:“矮墩子,再无状大爷把你手脚折断裤子扒掉,扔在嚷闹的街市里示众。”
蓦地,小矮人从身上掏出一个上有许多蝇头大小黑白符文缠绕,用麻绳扎着的皱巴巴的锦囊,放在唇前呼的对着吹了一口气,一团黑气从锦囊里飞出,罩在丈五大汉的头上。
大汉脑袋一麻身体颤抖着向后一个趔趄,在剧痛之下连忙松开了手。
小矮人下坠之际抓住大汉的手指以拽牛之劲猛然拉扯,大汉竟然像棉花人一般被他随手牵动,一头扎在石板上,满头满脸的血肉模糊。
小矮人欺身上前,一脚踏在大汉的身上,大汉竟然动弹不得,哇啦哇啦抓着脸嚎叫着。
小矮人抓住大汉的手腕好像丢铁饼一般将他掀飞,拍拍手得意的回头说道:“嘿嘿,这个废物。小娘子跟我回去做压寨夫人,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一大群的丫鬟伺候。”
围观众人指指点点的议论,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显然都怕惹祸。
美貌妇人惊叫一声回转身就逃,长七寸许的金毛狒狒爬在她身上吱吱的惊叫。
小矮人跳上前扯住,喝道:“跑得了吗?大爷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小矮人双手像两把钢钳般抓住她的手腕,美貌妇人娇躯挣扎,却如何能够摆脱。
正在这时街边突然传来一声厉吼:“矮冬瓜,快快放手饶你不死。嘴嘣半个不字,立马让你魂飞魄散真灵消泯永不超生。”
说话的正是一个高鼻梁薄嘴唇紧身黑衣的英俊年轻男子,浑身一股邪异的气息,猩红的眼眸,倨傲的神态。
那妇人乳名瓶儿,是楚郡郡监第十八房姨太,今年十九岁,正值青春年少。郡监那老不死的娶了二十一房姨太,夜晚还常去与青楼女子鬼混,好久才轮她一次,其实是守寡,见到风度翩翩的英俊男子哪里有不动心的,一对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娇滴滴的呼唤了声:“相公,救命!”
“呦吼!想要英雄救美,看你有没有本事。小爷我是矮人族族长滕仙的重孙滕奎,好汉坐不改名站不改姓,是好汉报上名来,然后小爷我送你上西天。”小矮人咧开满是黄牙的嘴,眼中凶光闪现。
“冬瓜休要猖狂,荒稽岭血魔教无胜魔童坐下弟子血狸,领受阁下高招!”血狸话音未落,手一抖,两柄血色月牙刀握在手里,周身血光涌漫,刀光裹挟着浓重血腥味当头砍向矮人。
滕奎岂是易予之辈,翻手间挥动一条刻满芝麻大小神奇巫文的皂色九节鞭,带起浓稠的黑气呼啸破空,夹着摄灵的恐怖气息。
猩红色刀光与黑芒交锋,阴邪与摄魂的戾气疾射激飞,刀光烁烁黑芒黯淡被逼的越来越小,不一时就分出了高下。
“嘿嘿,认命吧!”血狸嘿嘿的冷笑着,眼中射出冷冽的寒光。
滕奎几次抽身后退,却发现刀气粘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摆脱,大惊之下浑身冷汗淋漓,脸色憋的紫涨,好似霜打的茄子那样狼狈不堪。
“撒手!”血狸厉喝一声挑飞了九节鞭,一股凌厉的刀气轰在矮人胸口。
滕奎七窍喷血,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飞退中轰隆一声巨响,在厚达尺许的砂岩墙上撞出一个巨大窟窿。
从砂岩墙窟窿走出来的滕奎就像一个血人,眼中仇恨的凶光能杀人。
血狸不等他喘息一刀接一刀凌厉的劈斩过来,不了滕奎像一只跳蚤一般弹跳激飞,身影难以捕捉。
血狸气急败坏的呼呼舞刀,快疾如飞却无法碰到滕奎的一根毛。
但是,渐渐的,滕奎由于受了重伤体力开始不支。
“小子,算你狠,我回去告诉爷爷,你死定了。”滕奎身形一纵就出现在泥土裸露的街面上,一阵晃眼的耀光伴随着黄烟,一溜烟人不知道遁到哪里去了!
“见鬼,没防这一手,这矮冬瓜会遁术!”血狸凶狠的啐骂着,回过头来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拱手作揖,柔情似水的道:“姑娘受惊了。”
瓶儿看着交战时英勇神武的血狸,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真的身体软绵绵酥麻麻瘫在他健美的胸口上,右手轻轻扑打着高耸的胸口,俏生生的道:“相公,可吓死我了。奴家孑然一身无处存身,你能带我走保护我么?”
血狸没想到这娘们这么骚,巴不得这一句,自然满口应承。两人立马热乎乎的手挽着手,带着两个扎着小辫子的总角女童同上马车,不是回郡监府,而是前往血狸的寓所。
方才西门冠希本想出手,却被陆弈群制止了,看了这一出闹剧后一行人又往前走。
游玩了一日眼界大开,依晴买了很多女孩子打扮的香水、脂粉发簪头饰等玩意儿。随后在大路上见那一队队的军士提着木桶,跨下骑着粗短的四条腿下盘各有一大片看似梅花瓣般红斑,头上有狮子般的鬃毛,头顶上长着尖尖短角,全身覆盖着细密鳞甲的踏云兽吆喝而过,却是因为火山爆发前去救火的。
傍晚时分,在一行人不断的询问下,终于找到了海内外知名的漓江客栈。
古色古香的门楣,内有有半通透橙黄色大理石装饰的待客厅,彬彬有礼花枝招展的待客小姐。当然价格也贵得离谱,普通单人房二百两银子,豪华单人房五百两银子,豪华两房一厅八百两银子。
这么贵的价格真让人咋舌,要知道普通平民一家五口一百两银子就够一年的花销,而且日子过得滋滋润润舒舒服服每餐好鱼好肉好酒。
听完待客小姐介绍以后,陆弈群选了全江景的豪华两房一厅二六八房。
三男一女可不能住单房,况且他们可不在乎钱,陆弈群身上揣着八万两银票呢。
交了房钱,依晴肚子饿得咕咕的直叫唤,一行人便到漓江客栈附属的酒馆先吃了晚饭再说。
酒馆的柜台里挂着一个老旧的紫葫芦,一阵阵白玉兰的清淡幽香飘荡,白杨木的桌凳拾掇的干净整洁,白白净净的小厮往来吆喝张罗。
四人刚一坐定,就有小二过来招呼,递上了菜单,哈着腰道:“各位客官,本酒馆有本地的家禽瓜果生蔬,漓江的河鲜,南荒的禽兽野味,暴乱荒海的海鲜,米酒、高粱酒、五谷酒、葡萄酒、五花八果酒一应俱全,各位请先看菜单。”
听到暴乱荒海的海鲜,众位瞠目结舌。暴乱荒海凶险无比,这里离暴乱荒海路途遥远,要怎样运输怎样保存费多大的功夫才能保质新鲜。
依晴接过菜谱,果然那暴乱荒海的海扇一斤八十两银子,胖子鲸肚皮肉一斤五百两银子。
宰客呀!依晴心道,指着胖子鲸肚皮肉的价格,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小二。
小二好像被人问惯了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胖子鲸生活在暴乱荒海以南两千里的三千米深海,牙齿尖利凶厉无比,别说捕猎不易,还要拿万年玄冰冷藏,就是运输也只能用金翅大雕,必须朝发夕至,不然就不新鲜了,您说这世上有几头金翅大雕?况且这肚皮肉是胖子鲸身上最鲜嫩的,一条鱼又能有多少肚皮肉。不要说贵,晚点来有钱还吃不到哩!”
四人都把舌头伸了出来,几乎缩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