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国度
又是一年仲夏的季节,这个时候的吴珠国已经慢慢的从旧朝的苦痛里挣脱出來,开始积极地建造战后的家园了,那次大战之后,吴珠国周边的国家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创伤,休养生息是必然的,而原本比吴珠国强大的锦夏国因为这次战争与吴珠国正面交锋,损伤惨重,早已不似往日那般的张扬跋扈了。
风间澈心里清楚现下的局势,便把边疆驻扎的军队调拨了一部分回恩海城,帮助百姓重建自己美好的家园。百姓虽然觉得风间澈的继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可说到底,风衍灏做皇帝也做的并不好,要不然,他怎么会逼得太皇太后将他囚禁重华楼,反叫董樱雪做了女皇,代理朝政呢?只不过,说一千,等到一万,百姓心里头真正沒办法接受的,其实是景宁。
吴珠国中有这样的传闻,丹香国的灭亡,是因为丹香国的皇帝一颗心吊在这个小女儿心上,娇宠过度,反而失丧了整个国家。吴珠国风衍灏的朝政之所以会荒废,也是因为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招的红颜祸水,败坏朝纲,所以才会使得董家人钻了空子,轻轻松松地就取而代之,外戚专权。当风间澈带着景宁,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回到恩海城的时候,一见着景宁,民间就传开了,新王带着那个红颜祸水的女人回朝了,当下就有人断言,吴珠国现下不过是苟延残喘,只怕是国不长久了。
朝中有些旧臣听了民间的这些蜚语流言,便开始惴惴不安,一个个跟针扎了屁股似的坐不住,一个个给皇上写奏章,声称要以官位做保,请求皇上废掉景宁这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女子,举国上下都不能接受景宁做他们的国母,还说景宁曾经是风衍灏的女人,风间澈与景宁是叔嫂关系,这么着是,为天下人所不耻,若是皇上不同意,这些个迂腐的老家伙们就要集体在朝堂之上撞死,以血祭国。(平南文学网)
风间澈看着朝堂上站着的这些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老朽,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话,沒有言辞,只是那么听着。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风间澈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自以为是的少年了,他有他的立场,他也允许身边这些形形的臣子有自己的立场,只不过,这样明显的提前串通好了的寻衅滋事的事情,风间澈看的清明,当然不会几句话就了解了。
曾经做过大学士的老臣徐中青见大家这样闹在脸前,皇上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他一时间摸不透风间澈的心思,可为了安抚众臣,他张了几回口,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声气,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來:“老臣徐中青斗胆,恳请皇上顾念家国天下,哪怕是你心中有怨,也请你不要任性妄为;老臣也恳请皇上,念在众臣一片忠心为国的份儿上,不要责怪臣子;然而,皇上如此这般缄默不语,臣等心中惶恐,实在不知道圣上的心意,烦请圣上明示……”风涧澈稍稍地抬起头來,看着徐中青,开口道:“宁儿是我风涧澈的未婚妻,如今,我风涧澈大业有成,就将她抛弃,这是不忠。我风涧澈这一路走來,宁儿不离不弃,与我同甘共苦,深陷囫囵之时,她助我成就此身,我若此时抛弃她,是不义。朕想问问诸位爱卿,朕当如何寻个由头去光明正大地做一个不忠不义的君王呢?”
一番话轻轻的,沒有一丝情绪,可是,就是在这样看似风淡云轻的话语里,徐中青忽然就读懂了景宁对于风涧澈的意义,祖宗的家法里,忠、孝、礼、仪,远远比那些流言蜚语來的重要,他的包容和爱护,让这些老臣心中惭愧,自觉无言以对。然而,这般愧怍之后,是更加凝结的人心,能这样容人爱人的一个君王,朝臣和百姓也相信,他们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吴珠国的未來,将会在风涧澈的手中,宏图大展。
下朝之后,风弦在后花园的梅坊里等着风涧澈,风涧澈接到消息,从正殿出來,径直进了景珍苑。景宁还是淡淡的样子,只不过,那些伤感的情绪终究不若从前那样多了,见着风涧澈进來,景宁浅浅地一笑,自斟了茶水递与风涧澈喝。
外头阳光正好,风涧澈瞧着景宁的心情也还不错,便开口建议道:“整日里在屋子里闷着,终究不若出去晒晒太阳,透透风的好,外头的竹篱笆上,蔷薇花已经爬了满墙了,我记着你喜欢那种灿烂的明媚,等喝了茶,咱们不妨一起去到那花架旁走走,恰巧朗吉也在,他说这些日子你鲜少召他,今日得着机会,要好好地画些好的呢……”
景宁看着外头的阳光暖暖地透过密密的树叶打在地上的样子,心里淡淡的,赏花儿什么的,景宁自认沒有那种雅致,只是在屋子里实在憋的久了,出去走走也的确不是什么坏事,于是,景宁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忽的想起前几天翻出來的酒,景宁便转身唤人:“烦请你去景珍苑后院儿的泉眼儿里看看,那些酒可还在不在了,看完了,记得回來告诉我。”
那宫女儿听了景宁的话,受宠若惊,连连做着礼应下了。
等那宫女的身影转过去消失在景宁的视野里,她这才转过头來,朝着茶几走來。风涧澈见着景宁唇角有笑,自个儿也笑着问道:“你今儿怎么想起來喝酒了?”
景宁坐下來,执起丝扇闪动起來,凉凉地风扑在脸上,惹得鬓角儿的发丝飘飘荡荡的,风涧澈看着看着,就出神儿了。
“沒什么,就是觉得夏天里,太燥热,食不下咽的时候,有些冰凉的酒水润润口,也是不错的,最起码,等会儿要用膳的时候,会有些胃口。”
话说完了许久,景宁一直沒听见风涧澈吭声,一抬头,见风涧澈正盯着自己飘动的鬓发出神,景宁的脸微微地一红,玩笑道:“你总盯着我的鬓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