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公子便带着姑娘们去沙洲看鸟了。
崇明沙洲坍缩,人口减少,对生活在这里的鸟类来说,却不啻为福音。
乘游艇徜徉在滩涂和水域之间,看飞鸟临空,芦青水秀,真叫个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赵公子又怀念起他的无敌兔来了。
三个女孩子从没见过,上千只水鸟同时起飞的壮观景象,就连最冷静的江雪迎,也被震撼的大呼小叫。
与海神庙一墙之隔的西沙巡检司衙署内,也有人在大呼小叫。
那是血手龙王王如龙在炮制前日抓到的假倭。
赵公子下了死命令,务必要让这假倭供出贼巢穴。
其实不用赵昊吩咐,王如龙也要撬开这厮的嘴巴。
昨天他让手下审问无果,今日便再也耐不住性子,亲自动起手来。
血手龙王杀人不眨眼,折磨起人来也是行家里手,把个假倭折腾的死去活来,甚至都后悔生在世上。
见活阎王把狼牙棒都扛出来了,那叫闷三的假倭吓得直接失了禁,杀猪似的鬼哭狼嚎起来。
马应龙实在看不下去,赶紧把王如龙拉到外间去。
“大哥,你还真上火啊,跟个狗一样的假倭犯的着吗?”马应龙掏出精致的锡酒壶,递给他。
“嘿……”王如龙灌一口辛辣的烈酒,抹抹嘴道:“我急啊兄弟。”
说着他用手啪啪拍了拍自己的脸道:“公子见月大把的银子养着咱,咱却整天袖手高坐,无所事事,脸上挂不住啊。”
“大哥这话说的,你把手下训得都跟小老虎似的,那不需要工夫啊?”马应龙笑着安慰道。
“这算个屁!老金就不要说了,打了胜仗升了官儿,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听说老朱在北京干的也不错,手底下都一万多人了。当初三人一块进的公子门,就我整天吃闲饭,你说我能不急吗?”
“大哥就是太要强,啥事都想争第一。”马应龙笑笑道:“我看你是当局者迷了,公子做事向来有章法,把你这昔日大帅麾下第一猛将放在崇明。又派我带了四百精兵归你麾下,这是要干啥,你还看不清?”
“我当然能看清了,公子是要让我们镇住沙船帮,拿下崇明来!”王如龙一用劲,把酒壶捏扁。咬牙切齿间,红胡子一阵颤抖道:
“所以我才着急撬开那厮的嘴,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让沙船帮那帮人,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可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我看那瘪三八成是真不知道老巢在哪。”马应龙叹了口气。
其实当天晚上他就审过那叫闷三的假倭了,得到的结果一模一样。除了老大叫梅川一夫,老巢在东北边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操!”
王如龙把瘪酒壶掼到地上,站起来狠狠踩一脚,发狠道:“带上他,我们坐船出去找。把整个崇明犁一遍,就不信找不到贼巢穴!”
“啊?大哥你当真?”
马应龙一声哀叹,这年代的长江口跟太湖大小差不多,大大小小的沙洲得两三百个,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当真,带上干粮,找不到就不回来了!”王如龙斩钉截铁。
血手龙王雷厉风行,马上跟马应龙带着几名戚家军的老兄弟,换了褐衣短衫,打起赤脚,押上那叫闷三的俘虏,到码头寻了条小渔船。
又戴上斗笠,装上渔网,扮成打渔的,摇着撸朝东北而去。
大半天时间,小渔船到了三沙东面的水域。
王如龙一手拎小鸡儿似的,把委顿在甲板上的闷三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