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威坦远郊一处古堡式的豪华建筑内,克里克侯爵正安静地端坐在一张柔软的棕色沙发上,晨光透过巨大而清晰的落地窗照射在他刚毅英俊的侧脸上,他饱满的额头上两道宛如出鞘利剑般锋利的眉宇深锁着,眉宇下一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明亮双眸微微泛着锐利的光芒,他沉默深邃的面容无形中透着一股冷冽般的至寒气息,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是军部的人吗?”克里克微微地抬起眼帘,看向此刻站立在身侧前来通报的下人。
“小人不太确定,不过应该不是军部的人,看样子更像是......”下人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所得到的情报,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片刻前所见的一切都太过荒谬,连他自己都在怀疑自己眼睛的可靠性。
“更像是什么?”克里克提高了几分音量,不过话语间却仍是较为柔和的语调,隐隐地压制住他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塞斯利亚圣教的人,他们的长袍后面绣有描金的十字架,只是小人从未见过身穿黑色长袍的教徒,而且......而且他们怎么看都和那些和蔼慈祥的传教士不同......”下人断断续续地述说着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
“黑色长袍?难道圣教派出了黑袍使者!?”克里克的心中最大的担忧终于还是发生了,而且这次寻来的更是黑袍使者。克里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他微微颤抖的双眸里闪烁着强烈的不安。
“黑袍使者?”作为纯正的奥斯兰人,下人显然是第一次听到“黑袍使者”这个词汇,不过从主人强烈不安的情绪里隐约可以猜到他们不同寻常的身份,能够让一向冷静从容的克里克侯爵都表现得如此失态的人物究竟是......下人震惊之余不禁脱口而出,“那......那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他们可都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克里克猛地从沙发上弹起,他片刻前不安甚至是恐惧的情绪已经被他强压了下去,现在的克里克侯爵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冷静和从容,他随手整了整那身华贵的黑色礼服,顺手摘下挂在一旁衣架上的黑色礼帽,语气凝重地说道,“召集所有城卫军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市政厅集合。”
“是,侯爵大人!”
“对了......”克里克将黑色礼帽轻轻地扣在头上又叫住了准备离去的下人,“顺道去市政厅旁的酒馆通知苏安丽小姐,就说是时候离开了。”
“是。”下人重新回过头来答应了一声,他看着自己面前跟随了十来年之久的主人,突然间生出一种陌生的距离感来,一个奇怪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蹦了出来,他似乎连自己都不敢确信,或许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自己的主人,那个名为尤斯里·克里克的男人。
“看来他们是预先得到消息跑掉了呢?”哈斯沃尔一拳打碎了阁楼上的那扇精致的雕花玻璃窗,一跃而下,重重地落在巴罗·贾斯特的面前,兜帽下那张布满横肉的脸上堆积起深深的褶皱。粗壮的手掌随意地搭上一张两米长的赌桌,五指深深地陷入赌桌内,然后手臂猛地一发力就将几百公斤重的赌桌随手给掀翻了。
“跑掉就跑掉了,发什么火呀,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是也很好玩吗?”黑袍使者中唯一的女声从赌场角落的楼梯口响起,踏着优柔的步伐缓步下楼,带着犹如毒蛇般冰冷的语调幽幽地说道,“在逃亡的恐惧中慢慢挣扎至死,才能让他们深刻体会到亵渎神灵的罪孽是何等之重。”
“啧啧啧,对对对,没有人能逃脱我们黑袍使者的追杀。”卡兹迪隐藏在兜帽下细长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寒光,嘴角浮起一丝怪异的冷笑,“好戏才要开始呢!”
“搜索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不要遗落任何一个地方。他们绝对还躲在这座城市里,给我找出琳娜还有她的孩子。”巴罗·贾斯特冷冷地说道,“所有妄图阻拦的人全部格杀勿论!”
“是!”黑袍者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诺拉!”巴罗·贾斯特转过头看着正缓步接近的女人,挑了挑眉,低沉地说道,“就辛苦你一下了......”
“是。”那名名叫诺拉的女人随意地用手在空中一挥,整座赌场里的水元素像是被激活了一样瞬间都躁动了起来,一个个凝聚成豌豆大小的水珠跳动地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就像是落下的雨滴悬浮在了半空中一般。诺拉站立在所有跳动的水珠中心,修长白皙的双臂缓缓地舞动起来,优雅地踏着轻盈的步伐,像是在一片晶莹璀璨的钻石中翩翩起舞,随着她曼妙的舞姿,所有躁动不安的水珠变得柔和下来,它们彼此吸引,彼此吞噬,慢慢地相互凝聚变大,变大......最后汇聚成了十六个初具人形的水体,仿佛空气中有一双无形地手在迅速地雕琢着这些柔软的水体,最后显现出与诺拉自身一样轮廓的水分身。
“水舞·魅灵!”
诺拉缓缓地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这十六个晶莹剔透的水分身,她精致的妆容下浮现出一丝迷离般的笑容,就像是在打量着自己完美的作品一般,“散!”
所有凝聚成人形的水体都摆出一副起跑的准备动作,然后化为一道道流光轻易地就洞穿了赌场的墙壁或是雕花玻璃向着远方激射而去。
“好了,看完了诺拉的表演,我们也该去活动活动筋骨了。”哈斯沃尔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舒展着筋骨,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骨骼似乎都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地“咔嚓咔嚓”声,“喂,卡兹迪,再拖拖拉拉的话就赶不及晚饭了,我可不想在这破地方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