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送陈老下电梯时,郝知恩没管住自己的嘴:“之前发到我邮箱的照片,署名Aaron的那个摄影师,不知道您和他熟不熟的?”“
Aaron?”陈老若有所思,“哦,他啊……”“
他是中国人?”
“是。”
郝知恩手心发了汗:“他的中文名是?”“
中文名……面试、签约的时候倒是看过,不过,这人一上了年纪啊,看过也转眼就忘。”
“他哪年生人?”“
三十岁出头?也可能不到。”
郝知恩一颗心越跳越疾:“多高?多胖?会不会恰巧长了一张……很讨女孩子欢心的脸?”“
这个不好说。倒是他这一路上,用一句‘我已经结婚了’,伤了不少女孩子的心。”
郝知恩屏息:“您说他……已经结婚了?”“
可能是真话,也可能是他的挡箭牌,谁知道呢。”
“或许,他这里……”郝知恩用手指划过自己的额头,穿过眉毛,直到外眼角,“有一道疤?”
陈老力不从心:“哎,不瞒你说,我这一双白内障……”
郝知恩整个人泄了气,抱歉地笑了笑:“是我太多问题了。”
电梯终于来到了一楼,门叮的一声打开。
郝知恩魂不守舍地按住开门键,请陈老先行。“
噢,对了!”陈老下了电梯,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记性,就是Aaron向我力荐的今典策划,说只有郝小姐你能担此重任。”
郝知恩的双脚生了根。
倒不是因为陈老的爆料。
毕竟,在等待上电梯的人群中,她看到了金天。她
看到时隔八个月,他就像是去晒了一场太阳,除了黑了点,瘦了点,就像从昨天走来。他还是硬朗的短发,穿着一条半新不旧的黑色牛仔裤,和一件黑色夹克,双肩背的摄影包至少又是十几二十斤的样子。他本来就高,又比谁都挺拔,不世故,超然物外,显眼于四周的凡夫俗子。
他只轻轻地掠了她一眼,便接了陈老的话:“陈馆长,今典策划是我力荐的不假,但我还真没说过‘只有’郝小姐能担此重任,就算我和郝小姐……有那么点儿旧情,也得公私分明,拍板的还得是您。”陈
老是真的老眼昏花:“哟,这不是Aaron吗?说曹操,曹操到啊。”电
梯里涌入了等待上楼的人群,郝知恩仍死死地按住开门键。
有人不耐烦:“赶时间啊……”郝
知恩如梦初醒:“陈老,那我不送了。”她
转而去按关门键,几乎是用拍的,却还是快不过金天扒住了电梯门的手。“
陈馆长,那我也不送了。”他大步一跨,伴随着电梯超重的警报声,与郝知恩面对面地贴上。
郝知恩将那警报声当救命稻草:“你下去……”这
时,却有不相干的人手机铃声大作。
那人一边接电话,一边蹿出了电梯,整个世界即刻恢复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