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又论茶事
马龙潭正好在家。见到郑庆义十分高兴:“寒山,你办的学校开学了?”
“是的,我找到教过我的私塾的先生。让他先把学校撑起来。以后再由他聘任校长。这不刚刚整利索,柜上来电报,新式榨油机到了。我急忙赶回来,抓紧时间安装。才得闲就来看你。”
“好啊,还惦记我这老头子。对了,我听说老吴的天增长豆饼卖给三泰栈了,你的也是吧。”
“是的,别地场也不要呀。”
马龙潭:“小鬼子说话是不算数的,还心狠手辣。跟他们打交道可得注意点。”
郑庆义:“前辈说的对。”
马龙潭:“去年京东大地震,损失惨重,死亡14万多人。总统号召‘广募捐款,尽数拨汇,藉资拯济,以申救灾恤邻之至意’。我曾经以红万(卍)字会的名义去日本慰问。日本的天皇还授予我勋章。就这么对他们,这日本人是咋回报中国人的。以怨报德,屠杀华人。所以,跟他们打交道特别小心。”
郑庆义对马龙潭的话是深信不疑的。但他因为交了两个日本朋友,关系还不错,觉得还是区别对待。日本对华的残忍,只是那些不是人的畜牲,好人还是有的。
郑庆义回到义和顺,任理堂提个兜子在会客厅门口等他。任理堂的到来,让郑庆义感到如同癞巴子上脚面,不咬人咯应人。郑庆义嘲笑地问:“听说你那有个叫玉竹的,自个儿赎自个?”
任理堂满不在乎地说:“郑会长,这事儿你也听?还不是玉花开了个好头儿。”
郑庆义微笑道:“别拿玉花说事儿。你个老*。人家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能舍得放走。怕是来个玉红第二吧。”
任理堂:“你这么说我不跟你犟。她是个掌盘的,老甩客,还指使人帮她。把嫖客都挤走了,你说我还赚钱不?既然找好人家了,就放她走了。”
郑庆义:“你也够损的了,听说走前啥也没让人拿,还打人一脖溜子,人家问你:‘我人都走了,你干啥还打我?’你说:‘你耳朵上的两耳钳子不能带走。’瞅你这个德性。号称有钱,却因为两两个小耳钳子,非逼人摘下来。”
任理堂红着脸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啊。”
郑庆义摆摆左手,来到办公桌前坐下:“算了,不跟你磨叽了。有屁快放!”
任理堂:“我加入红万(卍)字会的事,你问了吗?”
郑庆义:“给你棒槌到认起真(针)。”
任理堂从提兜把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捐款我都拿来了,搞慈善的事我是最积极的。只要红万(卍)字会说要钱我保证最快送到。保证比你多不比你少。啊——,不,跟你一样。”
郑庆义慢声拉语地说:“我再给你上上课?你知道不知道上九流,下九流?这是不能同流合污。”
任理堂:“这么说,十几年哥们是白交了?我是下九流。”
郑庆义站起来说:“赶紧把钱拿走。咱俩是咱俩,别跟红万字会扯一块。咋说你还是我哥哥。可入会的事万万不能。”
天增长,魏占山正在屋内喝茶水。两个人先后进屋,其中一人说:“大掌柜,叫我们何事?”
魏占山:“你俩抓紧招收伙计,机器到了,安装好就马上开工。五站那儿的郑老寒建的油坊开工了。本想在他之前开工。从烟筒上看,不会比咱的大,但生产量也不能小喽。能跟咱比的也只有他。得时刻注意点郑老寒的动静。”
二掌柜:“头些日子,我过了道西,去了趟富士花园。只几个*唱小曲,没意思。还就得大观茶楼有班子,唱的不错。”
三掌柜:“就知道唱,找你说正事呢。”
二掌柜:“别急,我这不是铺垫吗。我看郑老寒也没啥了不起的,他靠的是宝顺书馆的*发的财。能有多大出息。在这疙瘩的,能象咱有这么硬的后台,找不出来。大掌柜,你还怕啥!再说,他那儿顶多有十台打油机。能跟咱比吗?”
到了一年一度的收粮季节,这时是最忙碌的。粮谷买卖有个规律,一般粮谷刚下来时,多以现货市场买卖为主,这时的主要精力放在收购上。佃户的粮谷绝大多数送到市场换现钞,粮商们敞开大门坐地收购。
现在种地的佃户多了,买卖粮谷的铺子也多。几年时间陆续新开的铺子有三四十家。这还不算日本人开的粮栈。四平街新市场开埠后,光搞粮食的也有二三十家。这使收粮有了竞争,粮商们用尽各种手段,来争取佃户到自个的铺子里送粮。资源有限,想比别人多收粮谷,达到以多取胜的目的。这就得需要掌控佃户。可这佃户该咋控制呢?就得和佃户搞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