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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1 / 2)

第十五章

就在方明瑞思来想去的过程中,一个月后,郑庆义小粮米铺开张了。

这天,在奉天做的牌匾取回来,郑庆义马上指挥人挂牌匾。买卖人不管铺子大小,对做牌匾的事都相当重视,挂匾也是很隆重的。郑庆义喊道:“再往左边点,哎,好正垛了。”

挂好的牌匾上书“义和顺”三个大字,是字体工整的楷书。

吴善宝几个都过来帮忙。

吴善宝明知故问:“寒山,真要自个儿干了?”

郑庆义:“不自个儿干咋整,也不能总给人家找麻烦。黄三哥,跟东家说好了没有?”

黄三良:“你出号的事跟他说了,我出号的事还没说。等开业再说不迟。”

吴善宝:“我和朱老瑞也来这儿,你不会不要我们吧。”

郑庆义:“咱哥们十来年交情了,只要愿意进我的小铺,哪有不要的道理。不过千万别跟东家过不去,以后找机会入伙也行。”

吴善宝:“说好了,我马上跟东家算账去。”

郑庆义:“你们都进我号了,还愣着干啥,干活去。我也不大张罗了,匾挂好就算开业。”

郑庆恭跑过来:“二哥,你看谁来了?”

郑庆义顺着郑庆恭手势一看,原来是盟兄张东旭。张东旭冲着郑庆义恭起双手:“寒山,恭喜了。”

郑庆义忙大步奔向张东旭:“哎呀!盟兄,谢谢你来捧场!没有你哪有这个小铺呀。”

张东旭摆摆手说:“自家弟兄,客套啥。有啥忙的吗?”

郑庆义忙说:“没!就等喝酒吧。请!”

吴善宝殷勤地:“张掌柜,我领你进屋喝杯茶。”

新开张的小粮米铺铺面是五间平顶房,南面两间靠墙一溜木柜,里面放着高粱米、小米、苞米面、大豆等。在柜面上贴着标签,一手漂亮的楷书标明品种产地和价格。这是郑庆义的杰作。北面两间屋则是账房和客房。高高的柜台上面坐着账房先生,算盘拨拉得哗啦作响。中间一间屋是过道,出了前屋铺面往里走,是一小院,院里有几座小粮囤子,封得严严实实。北面三间平顶青砖房,这里是伙计们住的地场。南面是一趟简易房,里面两盘碾子和磨正不停地转着,被罩上眼的毛驴不时地打着喷鼻。看磨的伙计一边加料,一边不时地吆喝着,顺手还抽上一鞭子。毛驴顿时加快脚步,踏地声和着碾子的转动的摩擦声,仿佛是一首动听的交响曲。

这些天,给郑庆义也累坏了。几天来,为了尽快开业,他同两兄弟贪黑起早,忙里忙外的。开张这天,他正在招呼前来祝贺开业的亲朋好友。沏茶倒水、伺候点烟,不得闲时。

张东旭到来,郑庆义才得闲和他在后屋里闲聊,郑庆义心思没放在这儿,不时地站起来,忽地又坐下,眼睛没离开大门。

张东旭明白郑庆义的焦虑,就说:“等玉花呢吧?别人不来,她早该来了。”

郑庆义焦急地说:“可不,说好了她也过来,时辰都快到了。是不是任理堂这小子整事呀。算了不等了,放炮仗去。”

张东旭语重心长地说:“那小子到不能,不过你是不是没和他吱会儿一声。”

郑庆义赌气地说:“我没想告诉他,一个*,有两破子就能嘚嗖。”

张东旭语重心长地说:“我看你把她娶过来吧,在这儿没个家多不容易……,有什么难处,大哥帮你。”

郑庆义感激地说:“不用,不用。大哥这事小弟能解决。”

正说着忽听外面大声地喊:“有贵客到嘞——。”

郑庆义忙起身说:“谁来了。”他知道玉花来,伙计们不能喊贵客,一定是重要的人物,这可是想不出是谁能来,就快步出去迎接。

一出门就看见个头不高,胖得浑圆的任理堂,他身着黑色民国服,头戴礼帽,见郑庆义出来就抱拳施礼:“恭喜发财,恭喜发财。郑掌柜,这么大的喜事你都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

任理堂又发福了,肚子显得更突出。他在火车站附近的中央大街上,开了一处四平大旅馆,还在南四条路建了金华池澡堂。近年,随着来五站做买卖的人多,人口也猛增。三教九流,各行各业是越来越全。任理堂也是买卖脑瓜,非常活,玉花一展歌喉,也给他带来了商机。他注意到人们的口味高了,也改变以往的方式,提高自己收养妓女的条件,不仅有几分姿色,而且都很有些才气,能歌善舞。为了提高妓女的歌唱水平,特聘有名的师傅教她们。这些妓女在专业师傅指导下,都能上台唱大戏剧。站里站外遇有庙会什么的,也请任理堂的戏班子上台演出。因此,在同行业中,他是生意兴隆,妓馆门前每天都是车水马龙。任理堂常常见人就吹:“有事你就说,在这疙瘩,就没有我任理堂办不成的事。”

郑庆义对任理堂说不上有好感,可官不打送礼的,况且玉花还在他的手里,没办法只得热情招待。于是上前应酬:“那里,那里。你看我谁都没告诉。也不好意思告诉谁。”

这时张东旭从后屋出来,任理堂忙打招呼:“哎,这不张掌柜在这儿吗?兄弟,你这可就不对了,张掌柜是你大哥,我就不是你大哥了?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我明白我干这行当,正经人都不愿搭理。”

张东旭忙打圆场说:“我也是才听人家说的,比你早到一步,你挑啥理。寒山确实不好意思,你还不知道他,要个脸面,这么个小铺他哪好意思请你来?”

任理堂感叹地说:“要是这么说还有点道理。不过,寒山,这可不好,显得多没朋友。谁都有刚起步的时候。你看我虽然是下九流的行当,也是这么过来的。要说铺小简陋,想当初,我起步还不如你。不怕你笑话,我带着拐来一个女人,在站内最边上搭了个破土窑,对了就是我那顺玉班的那个老鸨子,她可是劳苦功高啊。虽说是无本的生意,可我也是一分一毛积攒下来的。从小到大,一步一步走过来,你说我容易吗?这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张掌柜你说是不是?你现在的门面,比我那时强多了。”

张东旭说:“任掌柜话说得不错,是这么个理。寒山没啥不好意思的,好好干几年就熬出来。”

郑庆义:“任大哥赚钱有方,五站是大有名的。”

张东旭:“那是,虽说在五站,名头响遍奉天,关东州谁不知道你呀。”

任理堂很受用地说:“客气,客气。*而已,*而已,下九流不招人待见。也不知你哥俩是不是夸我。”

玉花站在任理堂身后,身穿紫红色旗袍,手里拿着一块手帕,笑盈盈地看着郑庆义,眼睛里透出似水的柔情。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谁看都觉得让人怜爱。

任理堂见郑庆义一直看玉花,马上说:“我就知道你重色轻友。”

郑庆义说:“任大哥,我就怕你这事,地小院窄,除了粮食,难找下脚的地场,弄脏了你这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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