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搁下趣÷阁,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颖儿在一旁捂嘴偷笑。
妇人瞪眼,“不好么?”
颖儿不敢欺君,“字是很好,可也不是很好。”
江山依旧很好,但写得不是很好。
妇人无语。
忽然听得殿外极远处传来一阵轻微喧闹,不由得蹙眉,“怎么回事?”
有人敢闯垂拱殿?
颖儿急忙出去,妇人也没放在心上,只道是宫女们起了争执,刚拿起折子看了不到十行,便听见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妇人讶然,起身走出垂拱殿,便看见一脸无奈的颖儿陪着两人走向这边。
妇人笑了。
挥挥手,示意让颖儿将他们带过来。
两人,一老一少。
老者身着朝服,豁然是一部之首的尚书谢琅。
少者,十二岁的谢家晚溪。
小姑娘如今身高不见长,倒是长发蹿的飞快,已经漫过臀部,直直劈落到了脚膝弯处,如一汪黑色瀑流,端的是惊艳。
小姑娘气鼓鼓的涨红着脸。
身后更着谢琅,这位老尚书看似惊惶有加,可那稳笃的步伐出卖了这位老尚书的心思,显然也是支持被他宠溺得有些无法无天的孙女。
妇人看在眼里,也没生气。
爷孙俩来到垂拱殿门口,小小看着殿上的千古女帝,也不跪下行礼,谢琅倒是老老实实的跪下了,妇人也不免礼,故意惩罚一下这位老尚书。
小小脆生生的问道:“敢问陛下,何谓君之仁?”
妇人哦了一声,暗暗头疼,这丫头可是悬名咏絮录榜首的小家伙,自己可得打起精神应付,别阴沟里翻了船。
同时也有点暗暗同情李汝鱼。
将来有这么一个聪慧女子为妻,也不知道会有何等凄凉的家庭生活。
笑道:“依晚溪之见呢?”
小小毫无畏怯,“小女子之见,君为万民之父,为父之仁当为子善。”
妇人哦了一声,“朕有亏大凉子民否?”
小小点头,“有。”
颖儿闻言吓了一跳,深恐陛下暴怒,就让这位谢家晚溪吃不了兜着走,直到看见女帝依然温和笑着,才稍稍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颖儿看见谢晚溪就很喜欢。
跪在地上的谢琅不发一语,脸上却丝毫没有担心,这些日子和孙女相处,太了解这丫头了,再怎么恚怒,也会有理有据以德服人。
纯甄教的好。
应该说,是那个诗仙教的好。
妇人笑着问道:“那你说说看,朕亏了何人?”
小小却没有跳进坑里,认真的说道:“陛下为天子,计天下子民,亏一人可,但不可亏天下人,可死一人却不能活天下人,意义何在?”
妇人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丫头聪慧至此,竟然一句不提李汝鱼,知晓她心思,妇人也不恼,“你可问过谢尚书意义何在?”
小小倔强的仰起头,“祖父说了,意义在天下,但在小女子看来,天下的意义,都不如小女子心中的意义,是以想问陛下,为何不挽之?”
我心中的天下,是那个人。
他就是我周小小的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