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到东花厅一看,不由皱紧了眉头,当即吩咐下人:“都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端醒酒汤来?”
“喏。”李中易发了话,李七娘身边的侍婢们,马上在指挥棒的指引下,按部就班的动了起来。
老李家的后宅服务流程,大多是标准化作业的流程,都可以倒追责任,落实到具体的人头。
醒酒汤其实早就熬好了,只是李七娘喝多了,没吩咐下来,侍婢们不敢擅自作主罢了。
其实,李家军的状况也大致相仿。在严密细致的条令约束下,李中易传下的军令,可以被迅速的执行。
讲规矩也不是没有漏洞。李中易万一被人作掉了,或是被敌军包围了,参议司里留下的预案,就成了李家军唯一的行动指引。
凡事无绝对的完美!
李中易制定的条令,经过这么多年的不断修正和完善,和当初只有几页纸的状况相比,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惊人变化。
家主的到场发号施令,下人们马上找到了主心骨,醒酒汤很快被端来。
只是,东花厅内的三位娘子,很有些不知道特酿“女儿红”的威力,一碗醒酒汤灌下去,居然没一个醒过来的。
不过,这难不倒李中易这个名医。他马上命人挤了羊奶,调好蛋清,又将花红果、梨子等水果捣成汁,混合在一起,喂三只醉猫喝下。
然而,出乎李中易意料之外,除了李七娘睁开醉眼,含糊不清的叫“李郎”之外,张夫人和孔黛瑶两个也许是酒精中了毒,不仅口角流涎,更是醉话连篇。
没办法,李中易只能张罗着安排洗胃的工具。在这个没有塑料和橡胶制品的时代,钻空竹管又太费时间了,李中易只能命人拿来行军打仗用的水葫芦。
宅子里的下人们,没谁操作过洗胃的活计,李中易只能亲自上阵。李七娘的体质不错,酒精代谢的能力较好,醉酒的程度较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孔黛瑶的酒量浅,醉得最厉害,李中易便命人架住孔黛瑶的身子,他亲手掐住孔黛瑶的檀口使其不能合嘴,然后右手把住水葫芦,直接往孔黛瑶的喉管里灌水。
灌了吐,吐了灌,折腾了五、六次,最后,孔黛瑶连绿色的苦胆汁都呕了出来。李中易这才松了口气,命人将她架下去,接着灌羊奶、蛋清和果汁的混合物。
等把张夫人也收拾妥当了,李中易不由抹了把额上的汗,吩咐道:“来人,把张夫人和孔家小娘子送回孔府去,务必清楚的告知孔昆,就说他的夫人和女儿喝得太高兴了,醒来后只能喝羊奶或是稀粥。”
李中易安排完毕后,拦腰抱起醉猫一样的李七娘,就想回房去歇着。
谁料,孔府的几名侍婢们,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瑟瑟发抖。
为首的绿衣大丫鬟更是跪地磕头,哭喊着求饶:“……我家夫人和小娘子,若是这般邋遢的模样回了府,奴奴们非被打个半死,买进肮脏之地不可。求您发发慈悲,且让我家夫人和小娘子酒醒之后,再回府不迟……求您了……”
李中易看了看孔黛瑶,这位小娘子的三丫髻上,唇角上,粉颊上,漂亮的衣裙上,全是呕吐的秽物,而且,从内到外的的衣物,全都湿透了。
再去看张夫人,情况也大致相仿,总之,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说实话,李中易有些犹豫。毕竟一个是人妇,一个是未婚的在室女,如果贸然留宿于孔家之外,恐怕会有闲言碎语传出。
李中易绝对是个好色的家伙,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自认为是个有品的好色男人。
俗话说的好,朋友妻,不可欺。同理,臣下的妻和女,亦不可戏!
“哦,你们的家主竟然如此的保守?”李中易略微想了想,就问为首的绿衣大丫鬟。
“回主上的话,奴婢贱名绿芽……不是奴婢敢乱嚼主家的舌头根子……只是,若让夫人和小娘子就这么回去了,奴婢几人一定会被打卖到那种肮脏的所在……”名叫绿芽的绿衣大丫鬟倒是个好胆色小丫头,当着李中易的面,她虽然战战兢兢的面无人色,居然把大致的意思给禀明了。
李中易摸着下巴,眯起眼略微一想,随即释然。孔昆平生最恨人家说他是恬不知耻的外孔,所以,孔昆府上的规矩大得离谱。孔府里的下人们稍微有点违反礼教的行为,就会被打了板子之后,再找人牙来卖了。
只是,李中易也没有料到,孔昆为了惩罚家里犯错误的婢女,竟然会把她们卖进肮脏的所在。
“既是如此,那你们就留在这里,替我照顾好七娘吧。”李中易是个做事异常果决之人,他随即吩咐自家的侍婢,“你、你……还有你,送张夫人母女二人回孔府。如果孔府的人问起来,你们就说,绿芽几个小婢长得眉清目秀,又很会说话,七娘甚喜之,就留下了。哦,对了,带上两千贯钱过去,交给孔府的人,顺便把绿芽她们几个人的卖身契拿回来。”
“喏。”被李中易亲手点到的六、七个佩剑侍婢,随即七手八脚的把张夫人母女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