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想过今日之事,她越想越觉得诡异。 谢家在妫州经营多年,世人都知谢家富有,可阿耶平日为人处世讲究以和为贵,从不为难别人。哪怕是有竞争关系的铺面,他也想来交好,并无仇敌。 便连家中随侍阿耶都从未因自己是家主而刁难过,自小还教导她莫要将府中随侍当仆人对待,定要以己度人。 她自己更是从未与人为敌,想来都是和气处事。若说这么多年唯一有过龃龉的,那便是李建申和他阿娘。 可他与李建申相处半载,大概也了解他的性子,他虽为人自私,只为自己着想,可他因出身乡下,向来厌恶这些山匪流民。 应该也不是他。 可究竟是谁呢?难道真的似自己刚刚猜想的那般,是山中匪徒听说了山下来了贵人,是以盯上了清溪园? 细想片刻谢梦华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清溪园中住着何人满妫州城的人都知晓,究竟是如何大的胆子敢在范阳节度使的头上动土,掳走园中的贵人? 可若是有人想毁了她的名节,叫她在世人面前再也无法抬头,那她便大概能想到是何人了!可是那人看着弱不禁风,娇柔可人,是如何认识这两个匪徒的? 正想着心中之事,耳边听到一声低低的呻吟,谢梦华小声唤道, “棋画!棋画!” 棋画呜咽一声,从混沌中醒过来,想动却发觉自己被捆绑着,她刚想喊,便听到谢梦华的声音, “莫喊!” 惊恐的叫声全数咽回了腹中,棋画费力的坐起,惊慌失措, “娘子,我们这是在哪?” 谢梦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棋画心中恐惧,可也知道眼下不是害怕的时候,她在黑暗中瞧了一眼谢梦华,见她双手也被缚在身后,便道, “娘子,你坐过来些,我从后面帮你把绳子解开,你再帮我,咱们先送了绳子再说。” “你与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刚刚寻到了一块铁片,若是解不开看能不能放到绳结上将它磨断!”说完谢梦华挪到了棋画的身前, “你先试试!” 棋画使了大力气却只叫那绳结松了一些,结绳子的间歇谢梦华已小声将刚刚听到的事讲给了她听,棋画心中着急,手下也越发的慌乱。 眼前闪过那呆子的模样,棋画不敢细想若是自己遭了不测,往后还如何面对他。同在裴昭谦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与他相处的日子,不知何时心中装的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 天色渐渐从暗沉变得光亮起来,越是明亮,谢梦华心中便越沉重,她们努力了一夜,可那绳结却仍是紧紧的缚在手腕上,未得松开一丝一毫。 从门缝看过去,天边已经隐隐泛青,眼看着就要天明了,昨夜那沉沉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来。谢梦华挪回自己的位置,低声朝棋画道, “你莫说话,一会儿听听他们如何说再看后续该怎么办!” 棋画点了点头。 几乎是话音刚刚落下,门便被推开了,昨夜那两人又进了门来, “呦,两个小娘子都醒了?” “大哥,咱们是不是可以办正事了?” 谢梦华借着天光看去,说话的人左脸长了一颗很大的黑痣,身形肥硕,形容猥琐。另一人倒是身材壮硕,五官端正些,可却满脸煞气,瞧着便不是好相与的。 “你他妈的就知道办事?小心我将你裤裆里的二两肉割了,叫你一天总想着那点子事儿!”壮汉说着话抬腿朝那肥硕之人踹了一脚,将那人踢的一下子扑倒到谢梦华跟前。 一股子酸臭气瞬间在鼻息间阵阵飘过,谢梦华屏住呼吸扭过头去。 “嘿嘿嘿,小娘子,等到我大哥的事办成了,你就是我的了!”那肥硕的男子一脸淫贱的笑,谢梦华余光中瞥见都觉恶心。 “滚开!” 壮硕汉子将那肥硕的汉子又狠狠踹了一脚,“等老子办完了大事,你再来办的裤裆里那点子腌臜事儿!” 说完那壮硕汉子径直走到棋画面前, “谢娘子,得罪了!” 说完将棋画拎了起来,动手将她身上的外衫扒掉,又将她头上的金钗取了下来。 谢梦华脑中思索片刻,出声问道, “这位大哥,你与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将我们掳来此地?” “没看出来你一个女使竟然胆子还挺大!” 那壮汉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两声, “山匪绑人向来没有什么章法,不过就是劫财或者劫色,你谢家有钱,谢娘子还有色,自然是劫财加劫色!” 谢梦华此时也明白了,他这是将棋画当成了自己了。 棋画怕她表露身份,一个劲儿的朝她使眼色,谢梦华也眨了眨眼,朝棋画无声的道, “无事!” 然后朝那壮硕汉子道, “这位大哥,谢家家财万贯,你若是放了我们,定会重金酬谢。待你有了钱,要何样的美人寻不到?” “别跟我耍心眼,问我若是放你们,怕不是你们下了山便会去报官,到时我哪里还能有命花那些钱财!” 说完朝那肥硕的汉子试了个眼色, “将人看好了!” 然后便拿着刚刚棋画身上的衣服和金钗出了门去。 那肥硕的汉子将另外那汉子走了,淫笑着朝谢梦华走过去, “小娘子,先让爷稀罕稀罕!”说完手便朝谢梦华脸上摸了过去。 棋画见状大喊了一声,“住手!你若是敢碰她,我马上便咬舌自尽,待会你那大哥回来若是见我死了,你也没有命活!” “还有,我渴了,给我弄些水来喝!不然我有个三长两短,有你好受的!” 那肥硕汉子听完果真被唬住了,骂骂咧咧的便出门去了。 若不是看到谢梦华朝自己眨了两下眼,棋画也是心中骇的不行,但相处这些时日,她们主仆这点子默契还是有的,几乎是瞬间她便明白了谢梦华的意图。 待到人出去,谢梦华小心的用攥在手心的铁片去割手腕的绳索,铁片磨手,一会儿的功夫她的掌心便黏腻腻的一片,应是流血了。 可她顾不得这些,仍是不停地磨着,终于是手腕松了一些,她心头松了一口气,朝棋画点了点头刚想磨第二根,那肥硕的汉子去而复返。 她捂着手腕僵在那里不敢动弹,怕他看出什么异样来。 好在那汉子送了水后给她们分别喂了一口,恋恋不舍的瞧了她一眼便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