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出事</p>
与此同时，康熙从梁九功口中得</p>
知刚刚老四也来过，就站在乾清门外。</p>
“他来做什么，怕朕吃了他的王</p>
妃不成？“康熙随口一问，声音渐冷。</p>
梁九功见状，腰身弯得更低了：</p>
“据守卫说，当时雍郡王妃问了一句，</p>
雍郡王说怕王妃第一次面圣害怕。”</p>
康熙哼笑一声，冷意不在，全是无</p>
奈：“谁让他非要娶一个小福晋呢。”</p>
“雍郡王妃天赋异禀，一看就是有</p>
福之人。“刚才梁九功正在南书房伺候，</p>
把皇上与雍郡王妃的对话听了一个齐</p>
全。</p>
皇上都肯抬举的人，梁九功自然</p>
不会吝惜溢美之词。</p>
“世间俗人千千万，天赋异禀确</p>
实难得，可惜太子没有老四眼光好。”</p>
康熙这样感叹也是有依据的。</p>
因为他向太子说起太子妃的人选</p>
时，太子异常平静，最后才道：“汗阿</p>
玛让儿臣娶谁，儿臣就娶谁。但儿臣喜</p>
欢一个姑娘，已经喜欢很久了，想向汗</p>
阿玛讨个侧福晋的位份给她。”</p>
康熙问是谁家的姑娘，太子告诉</p>
他那个姑娘是雍郡王妃身边的一个宫</p>
女时，他就是这个感受了。</p>
太子的眼光真差，到底随了谁。</p>
之后派人调查，得知那个姑娘从</p>
小在雍郡王妃身边服侍，连雾隐山田</p>
庄也跟着去了。</p>
倒是个忠仆，但身份过于低微，别</p>
说抬进毓庆宫给太子做侧福晋，便是宫</p>
女都不配。</p>
同样是皇子，太子还是储君，被</p>
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有什么好东</p>
西，总是太子先挑，太子挑剩下的，</p>
才轮到其他皇子均分。</p>
小事如此，大事亦如此。</p>
按理说，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p>
子，应该是所有皇子当中最有见识，</p>
且最有眼光的那一个。</p>
结果恰好相反。</p>
玩的时候一起玩，等到婚嫁这种</p>
大事上，老四慧眼独具看上了天赋异</p>
禀的姑娘，而太子只喜欢这个姑娘身</p>
边的丫鬟。</p>
康熙嘴里发苦，直觉这么多年的</p>
费心培养喂了狗。</p>
对方出身太低，太子侧妃的位份</p>
当然不能给。他拒绝了太子，太子也</p>
以另一种方式拒绝了他。</p>
太子派人去石家说，自己没看上</p>
他们家的姑娘，让石家的姑娘不要再</p>
做太子妃的美梦。</p>
石家也是名门望族，世代与皇室</p>
联姻，被太子无端一番羞辱，自然要</p>
到他面前告状。</p>
亲还没结成，先结了仇，婚事也</p>
就此搁置。</p>
放着名门望族的好姑娘不要，偏</p>
去喜欢雍郡王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康</p>
熙理解无能，越想越觉得丢脸。</p>
于是君与臣，父与子，又又又一</p>
次杠上了，谁都不肯后退一步。</p>
之前每次交锋，都是以太子退让</p>
了局，这回太子铁了心不退，让康熙</p>
丢脸的同时也觉寒心。</p>
抛开君臣不谈，只谈父子，太子</p>
连最起码的孝顺都做不到。</p>
此时再看老四，为君分忧，为父</p>
解愁，真是哪儿哪儿都好。</p>
可太子早立，已成定局，不可轻</p>
动，康熙决定再再再给太子一个机会。</p>
“朕听说太子看上了你福晋身边</p>
的一个宫女，可有此事？"怕被太子气</p>
死，康熙没叫太子本人，反而喊了老</p>
四过来问话。</p>
皇上对太子的事了如指掌，四爷</p>
见问并没感觉意外：“确有此事。”</p>
“太子想要收用，还想抬举她给</p>
侧妃的名分，你怎么看？”</p>
给皇上做了这么多年儿子，四爷</p>
知道皇上如此说就是搞不定太子了，</p>
想让他从旁劝说。</p>
但四爷不想管。</p>
一来太子心意已决，没得商量，</p>
劝也是白劝。</p>
二来都是少年时的情意，郎有情</p>
妾有意，推己及人，四爷也不想劝。</p>
太子看着表面风光，暗地里要承</p>
受多少，没人知道。四爷跟在太子身</p>
边只窥见冰山一角，便觉堵心，更何</p>
况日日深处其中。</p>
四爷不是太子，却也有过长夜独</p>
行的经历。孤独，寂寞，身边全是</p>
人，却无人能懂，无人诉说。</p>
当初他放弃与佟家亲上做亲的机</p>
会，婉拒乌拉那拉家二房的好意，千</p>
方百计要娶乌拉那拉家长房的二姑</p>
娘，所有知情人都劝他三思，只有太</p>
子在暗中默默支持。</p>
他们都是在永夜中禹禹独行的</p>
人，对光</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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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有着与生俱来的向往。他</p>
见到了光，拼命想要抓住，太子不曾</p>
将他扯回身边，而是用力托举，助他</p>
得偿所愿。</p>
这一回四爷也会伸出手，拉太子</p>
上岸，而不是劝他放弃，永坠黑夜。</p>
“君臣有别，臣不敢窥探储君的</p>
私隐，请皇上见谅。“在拉一把之前，</p>
先排除将人推下深渊的可能，四爷如</p>
是说。</p>
老四与太子一向要好，康熙对老</p>
四的推诿半点不意外：“不存在什么窥</p>
探，你让你的福晋把那个宫女嫁了便</p>
是。”</p>
只是嫁了，不是处置了吗？</p>
四爷已经做好皇上让他杀人灭口</p>
的准备了，没想到竞然网开一面。</p>
是了，他现在已经是郡王了，说</p>
话做事都有些分量，再不是从前那个</p>
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平头阿哥。</p>
再加上皇上格外看重他的王妃，</p>
这才有了眼下的优容。</p>
“这个简单，皇上今日说，臣今</p>
日便能将人嫁出去，可太子那边恐怕</p>
不好收场。”</p>
四爷故意顿了顿，打起感情牌：</p>
“汗阿玛还记得我从前养过一只小狗</p>
吗，二哥瞧着喜欢，我便转手送给了</p>
他。二哥爱得不行，天天抱着睡觉。</p>
那只小狗太黏人，二哥不得已偷偷将</p>
它带进学堂，在汗阿玛检查功课的时</p>
候尿了二哥一身。汗阿玛怕二哥玩物</p>
丧志，命人将小狗当场打死，在那之</p>
后……</p>
太子有很长时间吃不下饭睡不着</p>
觉，更是见不得任何小动物。</p>
几乎是见一只杀一只，太后养的</p>
狮子狗被太子瞧见了也没能幸免。</p>
那次是一只狗，这回却是一个人。</p>
见皇上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p>
音，四爷又道：“汗阿玛，二哥喜欢那</p>
个小宫女，非常喜欢，喜欢到手都没</p>
拉过一次，只是得了好吃的点心心喊她</p>
过去吃，仅此而已。”</p>
不要吹灭永夜里唯一的烛火，那</p>
样会让独行者发疯。</p>
皇上最不能容忍被人威胁，太子</p>
也不行，四爷点到为止，话锋一转：</p>
“太子是储君，亦是国本，太子妃的人</p>
选至关重要，臣愿为说客，去毓庆宫</p>
劝劝太子。”</p>
四爷在康熙心里分量日重，且他</p>
承诺的事，不管多难，没有办不到的。</p>
再加上小狗的故事让人记忆犹</p>
新，康熙也不敢把太子逼得太狠，叹</p>
口气道：“罢了，你先去试试，不成再</p>
说。”</p>
果然就没有老四办不成的事，他</p>
只去了一趟毓庆宫，太子不但答应成</p>
亲，还派人送了东西到石家。</p>
石家极会看眼色，见太子给了台</p>
阶，立刻下来，欢欢喜喜备嫁。</p>
乾清宫一片乌云散去，阴云却笼</p>
在了四爷眼中。</p>
“太子答应成亲不好么，你怎么</p>
还愁？"姜舒月忍不住问。</p>
四爷看了冯巧儿一眼，屏退所有</p>
下人，拉着姜舒月的手说：“太子是答</p>
应成亲了，可他说只想跟冯巧儿生孩</p>
子。”</p>
姜舒月：疯魔了这是！</p>
“巧儿答应过我，不到出宫年龄</p>
不会离开。“她坚持。</p>
如果说深宫似海，那么毓庆宫就</p>
是海底最大最深的漩涡。不管是心思</p>
灵巧，还是靠山过硬，或者手段非</p>
常，但凡被吸进去很难善终。</p>
巧儿刚好哪一样都不占，去了就</p>
是送死。</p>
所以姜舒月才会跳出来做恶人，</p>
棒打鸳鸯，要求冯巧儿二十五岁才能</p>
离开，自行婚嫁。</p>
冯巧儿比姜舒月大几个月，她二</p>
十五岁的时候，太子早已过了而立之</p>
年。</p>
东宫无子，以太子现在尸位素餐</p>
的情况，一废太子恐怕会提前。</p>
若太子提前倒台，接下来便是群</p>
雄逐鹿。</p>
眼下著名的八爷党头目，都还在</p>
南庑房读书，四爷最有力的竞争对手</p>
十四阿哥也才是个小萝卜头，而四爷</p>
已经是郡王了，舍他其谁。</p>
然而康熙并没老迈，春秋正盛，</p>
这时候做了太子又如何，不过是战战</p>
兢兢苦熬岁月，早点成为众矢之的罢</p>
了。</p>
可让她把冯巧儿推出去送死，姜</p>
舒月也不愿意。</p>
就在骑虎难下之时，左小丫偷偷</p>
告诉了姜舒月一个天大的秘密。</p>
冯巧儿月事没来，已经持续两个</p>
多月了。</p>
冯巧儿在雾隐山田庄便来了月</p>
事，每个月都很准时。</p>
难道他们已经.……</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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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太子着急给巧儿要名分！</p>
这天杀的！</p>
不过青春期月事推迟也不稀奇，</p>
穿越前姜舒月在高中时经历过，是学</p>
业压力太大所致。</p>
至于是不是最坏的结果，还得问</p>
过本人，且找人诊过脉才知道。</p>
姜舒月让自己冷静下来，连四爷</p>
都没告诉，隔天寻了个合适的借口，</p>
带上冯巧儿、左小丫和佟嬷嬷一起去</p>
了雾隐山田庄。</p>
佟嬷嬷年纪大了，不爱挪动，姜</p>
舒月之前出门从不带她。</p>
这回佟嬷嬷也说不去，可姜舒月</p>
坚持，只得跟去。</p>
“佟嬷嬷也跟着去了？"听完苏培</p>
盛的禀报，四爷品出一点不同寻常，</p>
当即吩咐备马追去雾隐山田庄。</p>
立夏打开了门，四爷问王妃在哪</p>
里，立夏指了指西屋，四爷掠过跑来</p>
行礼的小满，直奔西屋。</p>
进屋之后，一眼看见了他那个脸</p>
色惨白的小王妃正手忙脚乱地指挥佟</p>
嬷嬷掐常妈妈的人中。左小丫满头大</p>
汗，按住想要起身的冯巧儿，屋中乱</p>
作一团。</p>
四爷走进去，先把他的小王妃从</p>
乱麻里择出来，护在身边，这才问佟</p>
嬷嬷：“出了什么事？”</p>
出了天大的事，但佟嬷嬷不敢</p>
说，只拿眼看姜舒月。</p>
四爷低头，也看姜舒月，无声询</p>
问。</p>
“主子爷，别为难王妃了，都是</p>
奴婢的错！"冯巧儿趁机挣脱左小丫的</p>
束缚，哭着跪下请罪，“是奴婢不小</p>
心，怀上了太子爷的孩子！奴婢该</p>
死！罪该万死！”</p>
四爷…</p>
姜舒月示意左小丫将冯巧儿扶</p>
起，对上四爷投来的目光：“王爷，巧</p>
儿只是一个宫女，错不在她。”</p>
大逆不道的话她没说，但四爷听</p>
懂了，错在上位者，也就是太子。</p>
太子才因为婚事与皇上闹僵，这</p>
会儿又在太子妃进门之前整出一个孩</p>
子，饶是四爷城府够深，也觉得一个</p>
头两个大。</p>
西北战事才歇，天下并不太平，</p>
再加上气候多变，民间十灾九难，别</p>
说皇上，就是他这个郡王都忙得脚不</p>
着地。</p>
太子这个储君又在做什么，夜夜</p>
笙歌，欢饮达旦，与皇上较劲儿，鞭</p>
打朝臣，和宫女私通。</p>
从前他不当差，跟在太子身边没</p>
少替太子善后。如今他忙成这样，太</p>
子还不消停，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离经</p>
叛道，匪夷所思。</p>
一件比一件荒唐，一件比一件难</p>
以收场。</p>
四爷真的累了，什么都不想管。</p>
奈何冯巧儿不是一般的宫女，她</p>
是王妃乳母的女儿。冯家在王妃最落</p>
魄的时候，不离不弃，倾尽所有庇护</p>
她长大。</p>
可以说没有冯家，就没有他的王</p>
妃。</p>
而冯巧儿从小伺候王妃，与王妃</p>
亲如姐妹。当初太子上门要人，王妃</p>
都能顶住压力，迫使太子忍耐、等</p>
待，可见她与冯巧儿的感情有多深。</p>
他不能不管。</p>
可这事十分棘手。</p>
若上报皇上，冯巧儿轻则落胎，</p>
重则殒命。</p>
其实落胎也可能殒命。</p>
总之，九死一生。</p>
类似的事，在毓庆宫不是没有发</p>
生过。</p>
就像王妃说的，这种事不是奴才</p>
的错，错在主子。可皇上不会这样</p>
想，类似事件通常会被定义为奴才主</p>
动勾引了主子，错全在奴才。</p>
没被当场打死，都是皇恩浩荡。</p>
所以太子姬妾成群，至今无子</p>
女，那些因为各种原因侥幸怀孕的宫</p>
女全都不知所踪。</p>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p>
应该好好想想怎样才能保住冯巧儿的</p>
性命。</p>
四爷警告在场的每一个人，兹事</p>
体大，谁也不许说出去。</p>
又让左小丫和佟嬷嬷把昏迷中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