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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1 / 2)

第63章胤祺</p>

屋中静极,落针可闻,甚至连大堂姐轻微的呼吸声都没了。</p>

姜舒月不安地唤了她一声,舒心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幸好是夜里,小堂妹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是么?可印家权势滔天,很难高攀。”</p>

姜舒月放松下来,轻笑出声:“印四已经与家里说妥了,只等大选尘埃落定。”</p>

舒心”</p>

上辈子年氏都没有这个待遇。</p>

年氏进雍亲王府,是年羹尧向胤祺要来的,也是经过年家的运作,才被圣祖爷指婚。</p>

当时胤镇三十几岁,年氏才过豆蔻,嫩得能掐出水来。所有人都以为胤祺独宠年氏是老房子着火,但经历过年羹尧身死和年家倒台再回想,宠爱固然有,更多的恐怕还是笼络人心。</p>

要知道年氏最得宠的那几年,正是年羹尧立功最多的时候。</p>

思及此,舒心转头看小堂妹,胤祺在小堂妹身上又想得到什么呢。</p>

是了,高产玉米。</p>

民以食为天,粮食不光是百姓的命,也是朝廷的根基。三藩之乱打了八年,口口用了两年,十年兵戈未歇,大半个江山到处都是烽火。</p>

眼下又到了准噶尔闹腾的时候,舒心猜大选提前多半与战事有关。</p>

百姓需要休养生息,朝廷却要用兵,导致秋粮加收,民怨沸腾。</p>

这时候高产玉米横空出世,正好可以缓解朝廷与百姓之间的矛盾,让百姓仓中有粮,让朝廷用兵无后顾之忧。胤祺大约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放弃户部的差事,改去工部农事司行走。然后瞅准时机将高产玉米献给皇上,分一半功劳给太子,但太子已然封无可封,皇上龙颜大悦之下给了他贝子的爵位。</p>

上辈子年氏受宠,大部分是因为年羹尧得力,而小堂妹根本不需要家族的力量,仅凭自己就能让胤祯越过一众阿哥提前封爵。</p>

怎能不让人觊觎!</p>

“舒月,你想没想过他是在利用你?“舒心很为小堂妹感到不值。</p>

很多人都不能理解,高门贵女怎么会跟种田挂上钩,舒心做过皇后,见过不少能人异士,很多人都是天赋异禀。上辈子年氏过目不忘,也是个极有天赋的女子,只可惜被抬进王府之后,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宠爱是有了,身子骨也败了。</p>

母体受损,生下的孩子又怎能健康。年氏冒死给胤祺生下三子一女,全部夭折,只一个福惠长到八岁上也没了。胤镇这个人很奇怪,他喜欢谁,就会让谁不断生孩子。最初的李氏如此,后来的年氏亦如此,同样生了三子一女,最后一个都没能活下来。</p>

反倒是让最不得宠的钮祜禄氏笑到最后。</p>

姜舒月并不知道印四是谁,不然她知道的历史比舒心还全乎呢,可她现在希望被印四利用,因为自己也在利用他。</p>

这种建立在互相利用之上的婚姻虽然不够纯粹,却比任何一种婚姻形式都牢固。</p>

她把印四当成保护伞,印四借着她的东风扶摇直上,然后为她撑起更大的保护企……循环往复,螺旋上升。姜舒月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舒心心独自消化半天才道:“你管这叫喜欢?你就是这样喜欢人的?”“彼此欣赏,彼此成就,不算喜欢吗?“姜舒月于情爱一道缺根弦,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她早已放弃治疗。舒心不觉得,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甚至有一种小小堂妹与胤祺十分般配的感觉。</p>

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都极度适配。</p>

但她不想支持。</p>

因为每见胤祺一次,她就难受一次,恨不得死生不复相见。</p>

如果小堂妹嫁给胤祺,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就会成为她的妹夫,就有了见面的可能。</p>

黑暗中,有人贴过来,抓住她的手臂,轻轻摇晃:“大姐姐,你会祝福我的吧?”</p>

舒心闭了闭眼,嘴上说着祝福的话,心里却有了别的计较。</p>

一个月转眼过去。</p>

进宫当日,舒心特意把姜舒月送给她的口脂拿出来用。这款口脂没有脂粉的香气,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甜味。舒心心喜欢甜甜的味道,上辈子在苦水里泡久了,直接导致这辈子对甜味特别上头。</p>

她忍不住舔了嘴唇一下,又担心心起来,问姜舒月:“这口脂能吃吗?”</p>

舒心之前用的口脂,全是从外头商铺买来的,颜色浅些的大多能吃,但像这种颜色浓郁的,涂上之后最好不要吃喝。</p>

姜舒月也调皮地舔了一下,含笑说:“能吃,用红甜菜糖浆和蜂蜡做的。”</p>

舒心这才放下心,听给她上妆的丫鬟说:“姑娘脸皮干,用普通胭脂扒不牢,上了等于没上,上多了还显假。幸亏二姑娘做的口脂能当胭脂用,涂在姑娘脸上好像自带红晕,又显白,又显气色。”</p>

另一个梳头的丫鬟附和:“抹在嘴唇上也好看。”舒心心望着铜镜中华贵的自己,转头看小堂妹。只见她穿一身嫩鹅黄色的旗装,头上只用珠花点缀,腕上是羊脂玉镯,只耳边两颗米粒大小的翡翠坠子,看起来有些颜色。“你为何穿得这样素净?"舒心的衣裳首饰都是觉罗氏亲自挑选的,华贵又不失典雅。</p>

姜舒月朝她眨眨眼,附在耳边说:“大姐姐忘了,我的亲事都定下来了,只等今日撂牌子。”</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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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选秀结束,印家就应该派人到乌拉那拉家来提亲了。舒心心嘴唇动了动想告诉小堂妹真相,又怕吓到她,于是遣了身边服侍的,单独对她说:“宫门深似海,吃人不吐骨头,我也不想被选中,特意带了头晕药在身上,少吃一点可以蒙混过关。”</p>

选秀天不亮就得出发,坐骡车在神武门外候着,然后被接引进宫,几人一组被皇上、太后阅视。看完也不能走,要等第一轮选完,快中午的时候才能在神武门集合一起离开。</p>

万一被留了牌子,选完第一轮,还有第二轮。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只在脑子里过一遍都累了。姜舒月打了一个呵欠,点点头,又猛地摇头,把瞌睡虫都摇走了。</p>

大堂姐这是什么情况,装病逃避选秀么?</p>

历史上有这一段吗?</p>

她立刻不困了。</p>

历史中,雍正帝和孝敬宪皇后的感情好像很一般。夫妻感情好坏,在后世不是很容易辨别,但在古代简单多了。可以透过表象,看孩子的数量。</p>

在年氏进府之前,侧福晋李氏最受宠。从康熙三十四年,一直生到康熙四十三年,十年中生了三男一女,四个孩子。</p>

平均两年半生一个,再加上怀孕的时间,可以说最受宠的那段,不是在生孩子,就是在准备生孩子。之后年氏进府受宠,接过李氏手上的接力棒,继续生孩子。</p>

从康熙五十四年,一直生到雍正元年,九年时间一共生了三男一女,四个孩子。</p>

平均两年一个,比李氏还集中。</p>

而孝敬宪皇后终其一生只有弘晖一个孩子。飞快回顾了一下孝敬宪皇后贤惠且憋屈的一生,姜舒月果断地在保护伞和大堂姐之间,选择了大堂姐。如果大堂姐不愿意,换一种人生也好。</p>

收起脸上的震惊,姜舒月点头,又跟大堂姐交换信息:“早晨不让吃饭,我带了点心。”</p>

宫里不方便如厕,要求待选秀女早晨不准用饭,不准喝水。</p>

天不亮离开家,中午才能返回,大半天不吃不喝,姜舒月感觉自己不用吃药,照样能晕倒。</p>

只怕在御前失宜,被治罪,这才偷偷带了点心。舒心失笑说好,叫了人进来,与姜舒月一起去拜别长辈,登车进宫。</p>

这样的经历,舒心在上辈子已然有过一次,只不过那时候她心中无限憧憬,如今却是心灰意冷。选秀按照满蒙汉八旗排列,乌拉那拉家是满洲正黄旗,姜舒月乘坐的马车排在车队靠前的位置。她撩开车帘朝前看了看,问大堂姐:“不是正黄旗先选吗,咱们前头怎么还有那么多人?”</p>

舒心主持过大选,自然门儿清:“咱们是本次选秀的秀女,咱们前头是上一批参加复选的秀女,复选秀女前头是后妃娘家的亲戚。”</p>

姜舒月咋舌:“还有走后门儿的?”</p>

小堂妹瞪圆了杏仁眼看自己,气鼓鼓的,却漂亮得惊人,舒心遵从本心抬手在她腮上捏了捏,含笑说:“宫里有人好办事,可不是说说的。”</p>

怎么都喜欢捏她的腮,姜舒月将脸重新转到车窗边,无聊地看着外面:“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啊?”肚子也跟着抗议起来,饿得咕咕直叫。姜舒月解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珍惜地取出一小块酥饼,递给大堂姐:“吃点,垫垫肚子。”</p>

舒心心接过,在贴身丫鬟反应过来之前,咬下一口,辘辘的饥肠立刻得到了抚慰。</p>

上辈子坐在马车里太紧张,忘了渴和饿,选秀结束之后回到家中差点晕倒。</p>

这辈子只想落选,心态放得很平,早就饿了。只不过她的贴身荷包里放着头晕药,没地方再放吃的。此时在车里伺候的,是舒心的贴身丫鬟月香,见姑娘被二姑娘蛊惑着吃了一整块酥饼,急得直冒汗。别家姑娘的荷包都是香囊,谁能想到二姑娘荷包里装着点心。</p>

月香赶紧撩开车帘,问外头要水囊,想伺候姑娘漱口。二姑娘拿的点心是芝麻酥饼,这要是黑芝麻粒卡在牙缝里,面圣的时候洋相可就出大了。</p>

可二福晋交代过,进宫之前不许给姑娘喝水,其他家也是一样,根本找不到水。</p>

舒心心吃完一整块酥饼,感觉人都活了过来,再看小堂妹,怎么看怎么面目狰狞。</p>

是的,姜舒月吃太快口口巴巴的酥饼噎住了。咽不下去,还打嗝。</p>

舒心一边给她拍背,一边让月香去找立夏和小满。立夏闻言让小满去车里伺候,她自己则一溜烟跑没影儿了。</p>

立夏跑去宫门口找了一个侍卫,侍卫又跑去通知了四阿哥。</p>

四阿哥听说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用别人代劳,拿了自己的水囊赶到神武门外,很快找到了乌拉那拉家的马车。由于出来得急,没有换衣服,他走了一路,被人跪了一路。</p>

酥饼太干,姜舒月吃得太快,附近又找不到水,卡在食管半天也咽不下去,还打嗝。</p>

这时马车外一阵嘈杂,姜舒月打着嗝,听见此起彼伏的请安声。</p>

“奴才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最后这一句是乌拉那拉家随车管事的声音。</p>

四阿哥?</p>

此时此地,此人,姜舒月顾不上打嗝,转头去看大堂姐。</p>

舒心心笑容苦涩地为她撩开车帘,姜舒月才凑到窗边,迎面见一只低调</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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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奢华的水囊递进来。</p>

噎得太难受了,姜舒月想也没想打开水囊喝下一口,把卡在食管里的酥饼咽下去。</p>

再抬眼,愣住了。</p>

此刻与她四目相对的,不是印四,是谁?</p>

而他身后正跪着乌拉那拉家跟来的一众管事,连带人进宫选秀的正黄旗佐领及一众手下全都跪下了。“你到底是谁?"也不知是噎的,还是渴的,姜舒月说话时声音有点哑。</p>

事到如今,也不管太子怎样想了,四阿哥朝她笑笑:“我是皇四子胤祺。”</p>

姜舒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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