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宁建国拿起小锄头开始对发现的那几棵天门冬开始下手。 “你挖这个干啥,这小树还挺漂亮的。” “这个叫天门冬,是种药材,这个时候正是采收的时候,我给挖点出来。” “哦,原来种药材,这个很贵吗。可以卖钱?”李燕玲问道。 这还真一下子把宁建国给问住了,他也不知道收购站会收哪些药材。 “我也不知道药材收购站收不收,不过今天既然碰到了,就挖点出来,给它晒干了,等哪次去镇上了,去药材收购站问问,哪怕不值啥钱,当天的路费应该能挣回来。” 就算不拿去卖,也能自己用,他和宁父都是抽烟的人,这玩意润肺止咳,养胃生津,吃点有好处。 “还以为你要挖回去栽着呢。” 也难怪李燕玲有此一问。 他家后面的几块石头边上,宁建国以前进山时,遇到了几棵十大功劳,全给挖回来种上了。 现在每年春天开黄色小花,秋天结紫色的果子,酸酸甜甜的,是紫云,青云她俩的零嘴。 不止如此,屋子附近还种了有艾草,红牛漆,通草,香叶,山胡椒树,薜荔果,也就是凉粉果,还有双翅六道木,也就是神仙豆腐树。 还有很多种大山中很常见的可以食用,或者药用的东西。 零零散散的有二三十种。 野生的天门冬,可以排进最好挖的药材前几位。 天门冬的别称也叫老虎尾巴根,全国很多地方都有分布,药用部位主要在它根部,它的根中部或者尾部呈纺锤状,膨大胀起,胀起部位就是它入药的部分。 有清肺降火,滋阴润燥的作用,对燥热咳嗽,便秘和咽喉肿痛有一定的效果。 经常生长在土壤肥厚,腐殖物丰富,排水良好的地方。 这里是松树,竹子和各种落叶灌木的杂交林,各种落叶形成了比较厚的腐殖土,不止是菌子喜欢这样的环境。 天门冬也一样,这里有这么多株,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里土壤肥沃,宁建国又是专挑大的挖,才一棵,就装了四分之一个袋子。 把那些胀起的根部摘下,又给它重新埋回原处,宁建国又新找了一棵开始挖。 作为从小在山里长大的人,他进山都会留一线。 挖药要留种,采蜜留口粮,抓蜂不带王,采菌不坏床。 这个是老一辈跑山人的规矩。 其实不止是针对跑山人,其他人也应该一样,一次就搞绝了,以后咋办。 老祖宗几千年前就知道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 反倒是现在,很多东西都被快要被搞绝种了。 作为一个资深钓鱼佬,他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左零右火的人,他自个倒是痛快一晚上,搞得大家都没鱼钓。 以至于后世宁建国在外干不动了,回老家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自个开辟一个鱼塘,没事在那甩两杆。 挖了两棵之后,见装了有小半袋子,他就没继续挖了。 再挖就不好带了,待会回家总不能还让李燕玲背着袋子吧。 自己婆娘,自己不疼谁来疼。 见日头已经高高挂起。 “走吧,我们回家。” 砍了一棵不知名的小树,用作挑东西的棒棒,便一头挑着篮子,另一头挑着两个袋子回家去。 还是让李燕玲走在前头,他挑的担子没多重,只是有些不平衡。 挖的那小半袋子天门冬还是有有些重量的,只好肩膀靠着重量重的那一侧,不然走路都不好走。 今天他俩走的路线是从他家到下面乡里两条路中的另外一条。 一条从回水湾旁边那里过,路程要远着,弯多,不过没那么陡, 现在走的这条,路近些,也没几个弯,但很陡峭,没几处平地可以走,往上走一百米就能上升六十多米高的海拔。 这种路走起来是很痛苦的,尤其是上山的路。 像青云她们两姐妹,去上学走这条路,但是放学回来都是往回水湾那那条路走,宁愿多绕点路也不愿意爬这个坡。 走个一两百米,李燕玲就感觉走不动了,扶着路边一棵树喘着气。 这种陡峭的上坡路,是真的难爬,宁建国也有些喘粗气了。 “来,先歇会。” 李燕玲自无不可,找块干净的地方用东西垫下就坐着休息。 “这个路可真的难爬。”她抬头看着这蜿蜒向上的小路,他们家说是在半山腰,实际到半山腰一半都不到,更上头还有好多人家,这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走来的。 “所以说嘛,还是的趁早搬下来,大人都这么难走,就更别提小孩子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放我们这不适用。” 李燕玲摸摸自己的肚子,他认为宁建国说得对,为了以后的孩子,也要早点搬下去。 两人走走停停,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家中。 下去十几分钟,上来却要多花几倍的时间。 不敢让李燕玲喝凉水,赶紧开锁进屋,把担子轻轻放下,马上拿碗从热水壶中给她倒了一碗热水凉着。 李燕玲这时,已经坐在凳子上开始捶腿了。 宁建国往那碗热水里吹了几口气,好让它凉的快些:“以前你都是从回水湾那边走,这边走的少,更何况你现在怀着崽呢,怎么能一样。” 接着,把手中那碗水递给李燕玲:“现在还有些烫,再凉一会儿再喝。” “还是太陡了,不是我怀崽的问题。”李燕玲用手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 接过宁建国递过来的碗:“下午你要去哪,还是自个去吧,我就不陪你了。” “那行,你就在家好好休息,看着晒出去东西不要被鸡给啄了就行”宁建国把背在身上的柴刀给取了下来,立马又接着道:“那些晒在高地方的,你就不要去翻面,这个事交给我来就行。” “行,我知道的。”李燕玲应了一句,就开始轻轻吹起碗中的水来,走了这么久,属实有些渴了。 早上晒出去的羊肚菌,为了防止晒在平地上被放出去的鸡给啄了,给放在了屋檐上。 他家侧面有一条斜着上去的小路,路边有一块凸出的大石头。 站在这块石头上,伸手就够得着拖屋上屋檐的瓦片。 平时晒点啥干菜,一般都是拿筛子装好放这里晒,这样基本不用担心被鸡给啄了。 但是总有例外,母鸡还好,比较胖,一般飞不了那么高,但有时一些大公鸡会飞上去。 这时候就要有人去驱赶一下。 略微休息了一下,宁建国开始收拾今天捡到的菌子。 “你先坐那歇会,我把菌子收拾下。”说着,就把捡来的枞树菇给倒在地上,不能让它们一直捂在袋子里,好不容易捡来,又辛辛苦苦挑上来,总不能给捂坏了。 这里有个十来斤,算起来给晒成干货,也有个四五毛钱。 都倒出来后就没有去管它们,还是羊肚菌要紧。 至于天门冬,那就更不在乎了,丢那里捂一个晚上都没事,先把菌子处理完再说。 还是和早上一样,把能够卖上价的羊肚菌给挑选出来,那些个畸形的和够不上等级的就放一边,到时候自己吃。 将这一篮子羊肚菌大概收拾一下,接着再收拾枞树菌。 这枞树菌可比羊肚菌难收拾多了。 羊肚菌身上干净得很,除了根部和菌柄沾点泥沙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 枞树菌则不同,不仅根部有大把泥土菌盖,菌柄上都沾有腐殖的叶子和泥土。 这清理起来可不是个容易事,需要一点一点用手将其捡掉。 至于根部,宁建国直接拿起剪刀,咔嚓一声从菌柄的中部就给剪掉。 底下那一点菌柄,懒得清理了,剪掉省事的多。 别看他现在这大开大合的样子,刚刚剪羊肚菌菌柄的时候可是小心翼翼的。 尽可能的多保留一点菌柄,有可能就因为多留了那么一点点,就能高评一个等级。 那可都是钱啊。 “歇好了,我来和你一起弄吧,这样搞得快些。” 李燕玲喝完水后,又坐着休息了一会儿,见他在收拾菌子,也抄起一根小凳子过来帮忙。 收拾这玩意,还是女人心灵手巧,男人的手大,劲道也大,在捡贴在菌盖上的枯叶时,特别容易把菌子也弄破了。 他这才收拾了一小半,就弄破了好几朵菌子。 “这些个就你帮忙弄下,我这手笨的,容易给弄破。”见李燕玲来帮忙,也是把那些收拾难度比较大的让她来处理,省的又给弄破。 弄破了品相,就真的只能自己吃了。 有了李燕玲的加入,活干的飞快,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清理完毕,就要去清洗了,这个就不要李燕玲去干。 刚刚在收拾菌子时,还可以拿根小凳子坐着,去井水那里清洗,就没办法坐着了,必须的蹲着才行。 她这怀着崽呢,咋可能让她长时间蹲着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