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暑气还未全然消退,下午的太阳刺眼又灼热,beta熟门熟路地踏入别墅偏门的花园小径。 这边靠近李家别墅统一的仆人住宿区,平时仆人们洗漱、晾晒衣服基本都在这块区域。 江让熟络地从衣撑上取下工作服,胡乱拍拍便挂在一边的臂弯上,天气很热,青年小跑回来的时候浑身都像是能散出热气一般,他急迫地进了距离最近的洗漱室,几分钟结束一把战斗澡。 冲完澡的青年显然舒服多了,动作也松弛了几分,他将毛巾随意搭在肩头,湿漉漉的发尾滴着的水珠顺着衣襟往下浸润,白色透气的短衬衫在水滴融进结实的脊背后瞬间紧贴在蜜色起伏的肉体上,随着beta的呼吸起伏摇晃。 简直像是某种程度上的色诱。 不过江让向来大大咧咧,哪能注意到这些,青年只随意用干毛巾擦拭了两下便作罢。 外头的日光愈发刺眼,beta想了想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四十分,三点半他有一节朗诵读写课程。 说起来这位朗诵教习的老师,资历在中心城都相当深厚,据说当初是受到男主人的邀请才会来到别墅教学,一般人家是如何都不可能请得动他的。 老教师的教学态度严谨到苛刻,他不仅仅教江让读书识字,甚至还会教习一部分的贵族礼仪、圈内规矩以及待人接物的态度。 在对方的教导下,beta不说脱胎换骨,至少再不会含胸缩背、一副畏畏缩缩的卑微做派了。 是以江让十分尊敬这位老师,每次都会提前到达房间去预习课程。 这样想着,青年脚下的步子便也加快了。 只是,将将推开前厅的门,beta便打眼看见了靠坐在沙发上、拥着黑长风衣、许久未见的男主人。 只见男主人长而柔顺的乌发恹恹地垂在肩头,又顺着胸口处滑下,他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籍,鼻梁上架着银丝的平光眼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少有的、轻颓的、精致的斯文与美丽。 美丽的oega似乎正津津有味地品读着他手中的书籍,如同正含吻着花瓣的蝴蝶。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几碟精致的下午茶歇,白瓷杯也特意摆了两盏。 光线明暗交错,恍惚之间,beta几乎以为自己误入了一个艺术与油画的异度世界。 此时的戚郁似乎也注意到了愣头愣脑的青年眼中的惊艳,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欲望的欣赏与喜爱,没有人会对这样的目光毫无动容。 oega漆黑的眼中慢慢浮现几分柔缓的、雾气般的温和,连带着嗓音都多了几分别样的涩意。 他轻轻启唇,语气自然又刻意:“回来了?去哪了,这么晚才回家。” 像是一位期盼着新婚丈夫回家的羞涩妻子。 江让这会儿终于回神了,只是木讷的头脑让他无法觉察出oega语气中的异样、目光中的情愫,青年只是觉得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怪怪的。 江让有些唾弃自己,还是在现实世界看小说看的,他现在这样跟疯狂普信男幻想富家oega爱上自己有什么区别? 太离谱了。 人还是得务实啊。 beta都快被自己逗乐了。 果然,这样一想,什么暧昧、粉色的氛围全都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于是,此时的江让特别正直地推开oega的手,认真道:“先生,ob授受不亲,我自己拿就好,谢谢您的招待。” 说着,beta就自己拿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青年一边吃还一边认真点评道:“确实有些甜了,先生您不能吃太过量的甜品,身体会吸收不了这些热量的。” 戚郁被拒绝了倒也不恼,只是自己慢慢含下另外半块,他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盯着青年的眼睛眨也不眨。 他说:“嗯,听你的。” 一时间,两人的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男主人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再不复平日里寡言少语的模样,甚至主动问起了江让近来的学习情况。 谈笑间,男人时不时地调整身上那件黑色风衣的衣领与袖口,这样的频繁举动自然让旁边的beta注意到了。 江让在别墅待了有一个多月了,他对主人家的各种衣物不说了解也至少清楚大半了。 这种黑色风衣戚郁有很多件,但这件的细节却与那些风衣全然不同,应当是新买的衣服。 但也不对,这件风衣给青年一种过分怪异的眼熟感。 beta轻轻皱眉,一副思索的模样。 戚郁见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风衣,唇弯轻轻勾起几分,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微微下滑的银框眼镜,声音缓和中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怎么了?”他有意这样问,却更像是某种耐心的引导。 “说起来很巧” beta蹙眉道:“先生,您这件衣服和我最近订做的一件衣服真的很像。” 岂止是像,那些小细节简直是一模一样。 青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顿住了,似乎觉得有些话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男人有一瞬间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让自己矜持一些,却又无法控制胸腔中失控的愉悦情绪,以至于向来阴沉的眸光此时都变得温柔得不像话。 在这样极端的情绪控制之下,他又产生了几分懊恼与患得患失。 他想,自己不该提前穿上这件衣服的,江让显然是准备送给他当做惊喜的,他这样做了,对方会不会很泄气失望? 面色泛红的美丽oega还在想着什么,beta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接了下一句。 青年面色微红道:“您知道的,我在乡下还有个未婚妻,我没什么本事,他跟着我受了不少苦,因为阿柳的身材和您有些相似,我就想着按照您的身材为他买了一件风衣” 砰—— 精致的白瓷茶 杯被主人不慎碰落砸在地面,浓郁的茶香瞬间弥散开。 一室寂静。 江让也被惊了一跳,下意识要去看男人有没有受伤,却撞见了长发的oega殷红到刺眼的眼眶。 戚郁其实面上是没什么表情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瞬间大病一场,面颊上敷的粉都遮掩不住他的苍白与脆弱。 嘴唇凝着的口红依旧艳丽,却被擦出唇线,显得狼狈而可笑。 他似乎在强撑着什么情绪,男人并没有抬眼,只是轻轻垂着眸,长睫颤动的如同即将死去的昆虫羽翼。 oega的声线十分冷静,但细听下来却有些细微的颤抖。 他轻声道:“真是抱歉,我穿的这件风衣恐怕就是你为你的未婚妻订做的。” 江让一瞬间愣住,还没等到他说话,就听到男人仿佛不在意的语气继续道:“仆人送来别墅,我当是送来的新款。” oega始终没有抬眼看beta一眼,他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疲惫道:“需要我脱下来还给你的未婚妻吗?” “或是”他语气压抑,终于抬眸看向青年,眼球也漫上了蛛网似的红血丝:“我让人清洗干净再还给他?” 江让再傻也知道雇主此时心中有气,他赶忙慌乱道:“先生,不用这样,只是穿了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江让。” 戚郁干涩的嘴唇像是即将枯萎的玫瑰,那双闷黑的下三白眼死死盯着青年,他轻声道:“可是我很喜欢这件衣服。” 我以为你是要送给我的。 “这样吧。”戚郁的声音透出一股怪异的病态:“我赔给你。” 他说着,将中指上的银色戒指摘了下来,苍白的手背绷紧到蓝青色的青筋都鼓得吓人。 oega死死扣住beta蜜色的手腕,几乎是强制性地将戒指戴入青年的中指。 “够了吗?”男人阴冷的问道。 江让哪里敢收,他跟在戚郁的身边也认识了不少奢侈珠宝,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仅是这枚戒指就足够买下市中心的一套房子了。 beta思绪混乱,一心只想着不能收戒指。 但他刚想要摘下来,就听到男主人阴森沙哑的声音如此道。 “江让,你如果敢摘,今天就滚出别墅。” 江让通身一震,手指就这样僵在璀璨的银色太阳上方。 他不会摘的。 就像beta曾说过的,他是家里的顶梁柱,重病的父亲和病弱的未婚妻都等着这份救命钱,他怎么敢摘? 戚郁慢慢露出一个阴翳病态的笑。 什么未婚妻,他也不是没去江家那边打听过,江让和他连订婚宴都没办过,不过是个倒贴上来的贱货、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