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邹燕来等人送走之后,程旭远就把评奖这件事给扔到了脑后。 对他来说,这种评奖,如果给了他,那他就会欣然接受;如果主办方不给他,他也不至于难受。 毕竟,这奖金也就是几十块钱而已。 更何况,一部的好与坏,那是读者说了算的,光靠一个评奖来确定一个质量,就是开玩笑。 下了课的程旭远,刚刚准备去找方玉晴一起吃饭,就看到刘新悟正站在楼下。 和老刘已经是老朋友了,所以程旭远对于这位老朋友的到来,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他笑着道:“老刘,你可是稀客啊!” 看着笑吟吟的程旭远,老刘的神色中,还带着一丝躲闪。 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和程旭远见面。 但是他还是笑着道:“旭远,我算是什么稀客,就你这个学期,我都来了三四次了。” 说话间,他朝着四周经过的学生们看了一眼道:“还是你们学生好啊,啥也不用想,只管好好学习就行了。” 程旭远笑了笑道:“要不,干脆你也调过来,我觉得中文系这边还是很欢迎你的。” “算了,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吧。”刘新悟道:“教书育人这种事情,我现在不是太适合。” “我怕误人子弟!” “对了,上午还有什么事儿吗?有空的话,我请你出去喝一杯。” 程旭远看着刘新悟的神色,心中已经有点明白。 作为《十月》的编辑,还是燕京出版社的编辑,对于自己的情况,既然邹燕来知道了,刘新悟不可能不知道。 老刘这一次过来,恐怕也是为了安慰自己。 他笑了笑道:“老刘,你突然请我吃饭,是不是想说短篇评选的事情?” “你都知道了?”刘新悟愣了一下。 “九点多的时候,邹燕来老师刚刚走。”程旭远倒也没有隐瞒。 刘新悟听程旭远如此一说,顿时放松了不少。 他沉声的道:“小程,这件事情呢,是有人觉得你太年轻,什么时候得奖都行。” “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论调来。” “你也不用和他们计较,我觉得《当幸福来敲门》的口碑是有目共睹的。” “就算这一次评奖没有你,我觉得以后的评奖,他们也不至于回回都能找到理由。” “要不然,读者是不服气的。” 程旭远笑了笑道:“谢谢老刘你特意来安慰我,你放心吧,这件事儿,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说到这里,程旭远道:“老刘,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儿,就回去忙吧,我等一下还要接女朋友一起吃饭呢!” 刘新悟看着一副没事你就走吧的程旭远,一阵无语。 我大老远的跑过来安慰你,你二话不说,直接撵人哪。 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小程,你觉得你说这些话,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程旭远朝着刘新悟笑道:“有啥对不起的。” “老刘,我觉得挺好的啊!” 刘新悟彻底无语了,他一挥手道:“行了,叫上你的女朋友,咱一起去吃顿饭吧,我请客,总行了吧?” “咋能让你请客呢,来到这儿还是我请吧。” 程旭远笑着道:“更何况,咱俩比起来,我钱多。” 刘新悟道:“还是我请吧,我这一次过来,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找你约稿。” “请你吃饭,也算是工作需要。” 听到这解释,程旭远直接不说话了。 他是有钱,但是再有钱也比不上人家老刘这种情况啊! 所以程旭远只能点头认输道:“行,那就你请吧,我去找人,你稍微等一下。” 看着坦然而去的程旭远,刘新悟叹了一口气。 旭远为人还是不错的,而且作品非常的高产。 《当幸福来敲门》不说,就是他的新作《我们的高考》,也引起了高度关注。 这等的情况下,一个也不给他评,确实有点过分了。 为了这件事儿,他也找某些人谈过,但是他的话,还是被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给压了下来。 太年轻,墩墩苗! 明年再说! 玉不琢,不成器! 想到这些词儿,他就一阵恼火。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程旭远的确太年轻了。 以至于人家说的这些话,他都没有太多反驳的余地。 就在他心中念头涌动的时候,就听有人招呼道:“老刘。” 刘新悟扭头,就看到了陈见勋朝着他走过来。 和陈见勋也不是一两天的朋友,遇到陈见勋,刘新悟的心中也挺高兴。 他笑着道:“见勋,你这是干啥去?” 陈见勋扬了扬手中的饭袋道:“还能干啥,去吃饭啊!” “你这是等人吗?” 因为都是老朋友,所以刘新悟也没有隐瞒道:“等程旭远。” “他去找他对象了。” “我正说让他找上你,咱们一起去喝一杯。” 陈见勋听说等程旭远去吃饭,就笑着道:“我正说考试完了,准备找你去聊聊呢!” “既然你要请客,那我随时奉陪。” 说话间,他扬了扬手中的饭袋道:“整天吃食堂,我这肚子都快造反了,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扎你一顿。” 看着一副摩拳擦掌模样的陈见勋,刘新悟忍不住道:“见勋,你一说吃饭,就精神百倍,可是这一段时间,咋没见你拿出来新作品哪。” “人家程旭远写着两,今年一年可是硕果累累。” “你也不说努努力。” 听着这恨铁不成钢的话,陈见勋一时间有点无语。 他真的很想告诉刘新悟,人不是这么比的。 但是最终,他也只能道:“新悟,你要是不想让我去蹭饭也就算了,何必这样打击人呢!” “小程这家伙,写东西的能力实在是有点变态。” “在写两的同时,他还自己又整了一部长篇。” 刘新悟刚刚和程旭远说的约稿,实际上就是一个借口。 一个他自己请客的借口。 可是,听陈见勋这么一说,程旭远居然真的又弄了一部长篇,这让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毕竟,程旭远现在正写着两部连载呢! 听说,在香江连载的《明朝那些事儿》,一天都要四千字呢。 他还有精力写别的? 这家伙,真的这么变态吗? “你不知道啊,他又写了一本谍战,好像叫《悬崖》,我还没有来得及看,这些天不是考试嘛!”陈见勋有点遗憾的一摊手。 刘新悟道:“要不是听你说,我还真不知道。” “我一直觉得,他这些天没有时间。” “毕竟,他一天光《明朝那些事儿》的四千字,就够他忙活的了。” “没想到啊!” “行了,啥也别说了,这一次,必须请你多喝几杯酒。” 看着一副多谢你帮忙的刘新悟,陈见勋笑了笑道:“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程旭远带着方玉晴走了过来。 方玉晴和刘新悟以往也见过,此时见到刘新悟,就笑着打招呼道:“刘编辑您好。” “玉晴你好。”看着一身棉袄,却依旧给人一种亭亭玉立感觉的方玉晴,刘新悟心说程旭远这家伙真的是命好。 自己各项能力强不说,还找了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对象,怪不得让人嫉妒。 不过,打压程旭远,真的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吗? “刘编辑,旭远和我说了吃饭的事情,不过我下午还有一个活动要参加,就不过去了。” “你们去吃吧。” 方玉晴说话间,又朝着陈见勋点了点头,然后就和一个等着她的女同学,快速的离开。 看着离去的方玉晴,刘新悟道:“小程,这姑娘真不错,知书达礼不说,情商还非常高。你看这姑娘,明摆着是不想打扰我们说正事儿,偏偏找的理由还不动声色,这么一个难得的姑娘,你可要把握准哪!” 程旭远笑着道:“老刘,你放心吧,等吃喜糖的时候,你可不能忘了随礼。” 陈见勋跟在程旭远和刘新悟身后,并不怎么说话。 不过听着两个人闲聊,发现刘新悟一直都没有说作品的事情。他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老刘这是在等待时机。 三个人这次并没有去长征饭店,那儿燕京大学的学生太多,容易碰到熟人。 在距离校门口有五百多米的一家小饭店内,刘新悟点了四道菜,又要了一瓶酒。 三个人都是老熟人,并没有太多的拘束。 在喝了几杯酒之后,陈见勋放下酒杯道::“旭远,我这两天听到一个好笑的事儿!” “你们当一个闲话听听。” “我听一个朋友说,这一次的短篇评选,你获不了奖。” “现在有些人呢,传播小道消息的速度是真快。” “如果你的《当幸福来敲门》都得不了奖,那谁还配得上这个短篇奖呢,这不是笑话吗?” 陈见勋说完,就笑了起来。 不过随即,他发现不但程旭远没有笑,就连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刘新悟也没有笑。 这等的情形,让他心中一惊。 “旭远,新悟,我刚刚说的事情,就是一个玩笑而已,你们可别当真啊……” 刘新悟看了一眼有些吃惊的陈见勋,又朝着程旭远看了一眼,最终道:“你这个消息,并不是笑话。” “这来源还是非常准确的。” “有些老前辈,觉得旭远太年轻,如果获奖的话,会对程旭远以后的发展不利。” “他们觉得,年轻人获得奖励之后,容易骄傲,容易自满,因此滋生自得情绪。” “从有利于程旭远成长的角度出发,这一次的优秀短篇奖,就不给程旭远了。” 陈见勋看着一本正经的刘新悟,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真是长见识了,这里里外外的话,都让人说尽了。” “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