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亮郁闷了。 今年春节的时候，他下了血本，不仅给唐满拜了年，还偷偷去了趟李书记家。 他觉得自己的礼也不算薄啊！ 可这都上班多长时间了，咋还没动静呢？ 这段时间，他有意无意的在唐满跟前晃悠，还时不时的去拍拍马屁。 可唐满好像对他很有意见，一副不待见自己的样子。 这是咋回事啊？ 我说错话了？ 不行啊，我得找秦光明问问。 秦光明这段时间太忙了。 不仅忙自己的婚房和家具。 前两天还忙着去德都县城登记。 除了这些私事，工作上也离不开他。 其他的事他根本就没法关注。 就连李大嘴和赵燕的事，他也就年后问过一次，后面根本就顾不上。 哪有功夫关注姚亮的事啊！ 这天，秦光明正在车间里忙着事，姚亮偷偷摸摸的来了。 “光明，光明。” “技术员，有人找。” 秦光明回头一看，竟然是姚亮。 他交代几句，过来问道：“有事啊？” “唉，可不有事嘛。” 看这小子的脸色，秦光明就知道没好事。 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能有啥好事？ “走，出去说。” 车间里噪声太大，说话都得喊，太累。 出了车间的大门，声音一下就消失了。 秦光明问道：“啥事？” “唉…” 姚亮先叹了口气。 默默地拿出香烟来，递给秦光明一根。 秦光明摇摇手，“嗓子疼。” 姚亮收回烟卷，自己含在嘴上。 “我跟你说的事你办了吗？” “啥事啊？” 秦光明被问的莫名其妙。 “嗨，你还装糊涂啊？” “嗯？” 秦光明一听他说话的语气，知道这里面有事。 虽然姚亮说的难听，他还是忍耐下来，笑着问道：“你小子不说明白我咋知道啊？” 他吐出一口烟来，“你跟唐满打招呼没有啊？给我换岗位的事？” “哦，说了啊？怎么还没有动静？” “草，有动静我还来找你？就是没动静啊，过年的时候我也去拜年了。” “哦？你给唐满拜年了？” “拜了。” 姚亮理直气壮的回道。 秦光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姚亮这小子虽然人情世故上不通，可老唐这边一直没给他安排，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秦光明可不像姚亮，别人不给自己办事就爆发。 他想的就深多了。 “你别急，我抽空帮你问问。” 姚亮还不想走，拉着秦光明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 秦光明安慰了他，让他别急。 回到办公室，他给郝成斌续上茶，坐下看报纸。 郝成斌是老狐狸了。 他见秦光明的脸色不好。 心里琢磨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要走了。 只是现在外面还不知道而已。 春节的时候，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沾河林业局胶合板厂的筹建报告年后就上报。 如果批下来，他就是筹备小组成员。 因此，年后这段时间，郝成斌老老实实的待在车间里。 原本很多本职工作都有意交给秦光明处理。 他现在就像一个弥勒佛一般，一天笑呵呵，啥事不管。 不过，他知道，自己离开经销站，这个车间主任也不会落在秦光明头上。 因为他的资历不够。 再加上局里如果没有人给他说话，秦光明也就在经销站打转了。 到现在他也只是个普通干部，车间主任可是股级！ 看样子，这个小秦也在为级别苦恼啊！ 呵呵，人呐，都逃不开名利啊！ 郝成斌心里暗忖，表面却不动声色。 正琢磨呢，眼前人影一动，秦光明出去了。 他抬头望向窗子，唐满刚刚走过。 “呵，你们这师徒俩啊，还得练几年吧！” 老郝暗自得意。 人的心态就是这样，此一时彼一时。 年前的时候，郝成斌可不是这样的心态。 他跟秦光明配合的不错，俩人还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可年后情况变了。 郝成斌知道不远的未来自己前途光明，他的心态能一样吗？ “师傅！” “光明？” 唐满停下脚步。 秦光明追上来。 俩人一起往经销站办公室走。 “师傅，姚亮的事不好办吗？” “姚亮？他又找你了？” “是啊，他说你没给他安排，我想这里一定有事。” “是啊，这小子啊！” 唐满摇摇头。 “哦？咋回事？” “过年的时候，他来找我，我也答应了。其实给他换换岗位也不是啥大事。可这小子，离开我这儿，转身去就找了李书记，这下我不好办了。” “你说我给他办不办？办了，他说是李书记的功劳！再说了，既然找了上级，我就得等着领导发话，到现在李书记也没给我指示，你说我咋办？” 秦光明是啥人？ 他知道师傅不高兴了。 这就是东北人常说的绕锅台上炕。 县官不如现管！ 你既然找了车间主任，这事车间主任就能办。 可你还越级往上找，车间主任就不好办了。 找人办事最忌讳就是办绕锅台上炕的事。 既然你找了书记，那你就等书记发话吧。 你说这怨谁？！ “草，是这么回事啊！” 秦光明到此知道事情的原委，他就得站在唐满的立场上说话了。 “这小子啊，真不会办事！我去跟他说说，不然这傻小子到死都不知道哪里错了。” “唉，光明啊，我知道你们仨是黑河学习的同事，相互帮衬也对。可像他这种扶不上墙的就算了吧，给这种人办事是会坏事的！” “师傅，当初我答应过他，这个忙你还是得帮，让他干干修理吧。” “不过，你放心，该说的话我一定说到，决不让师傅难做。” “唉，你呀你呀…” 唐满摇摇头，不过还是答应了。 “行吧，我给他办。” 下班的时候，他把姚亮和孔凡都喊上，去了他的新房坐坐。 朱虹还从家弄了两个菜，弄了点酒过来。 在客厅里。 秦光明笑呵呵的说道：“你俩是第一个来我新房做客的！” “哈哈，荣幸啊。光明，你太见外了，装新房也没喊我一声。” “不用，就是房产股维修了一下。” 酒过三巡。 秦光明才说起正事。 “姚亮，你的事我问了。” 他顿了下。 姚亮一脸紧张的看着他，等待下文。 “你是不是从唐主任家出来就去了李书记家？” 姚亮一愣，而后满脸涨红，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过年嘛，我去拜个年。” “你呀！自作聪明！” 秦光明很不客气的说道：“你知不知道绕锅台上炕？你咋能这么办事呢？唐主任已经答应你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等着，不要找这个找那个！你这样乱来谁敢给你办事？你知道李书记对你是啥态度？” “不是，光明，你不是说…” 姚亮被秦光明说的张口结舌。 “是，我是说过经销站是李书记当家，我们要向书记靠拢。可你是啥身份？你就是个小小的职工，你哪有身份直接跟书记打交道？” 见秦光明生气了，姚亮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蠢事。 孔凡现在听明白了。 他也把酒杯一顿。 “姚亮啊，我说你最近魂不守舍呢，办事需要一步一步来啊，你直接找最大的领导，先不说大领导给不给你办，你让下面的给你办事的人咋想？你把主任甩了往上找？！你可真行！” “嗨，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姚亮现在有口也说不清。 他也后悔了。 他一跺脚，“那咋办？我就是想让李书记对我加深点印象。” 孔凡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以后办事多听光明的意见，你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再这么瞎搞，我们可不跟你玩了，容易把我们也害了！” “行了，也没那么严重！” 秦光明见差不多了，赶紧往回收。 “行了，唐主任那儿你去家里道个歉，把事情说开就好了，一会儿你就去。” “哎，我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