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明暗忖自己的工资又涨了，心里高兴。 散会时，几家欢喜几家愁。 涨级的兴高采烈，没涨的大骂劳资科瞎几把搞，凭啥某某某涨了，自己没份？！ 这样不服的声音很多。 当然都是有意避着李荣华的。 李荣华也知道，这个关系没法平衡。 在条件相等的情况下，能照顾自己人就不能手软。 比如秦光明和他儿子大嘴。 按理说他们的工资在可调可不调的范围内。 可他就是调了。 李荣华想的明白，这种事错过了机会就找不回来。 一散会，他就把秦光明喊到了办公室。 “光明进来，你收拾一下，和大嘴去跃进经营所的七二一大学报到。” “啊？书记，去山上干啥啊？” “上大学啊！七二一办了一个临时干部培训班，是组织部办的，你和大嘴去吧，咱们经销站就你俩。” “啊，是不是有啥事啊？” 秦光明心里有了猜测。 “别瞎想，去了好好学，这个机会争取的不易，好好珍惜。对了，你看着点大嘴，这小子还没你懂事呢！” “行。” 李荣华又交代了些细节，交给秦光明一张报到介绍信，让他回去了。 秦光明一出门就碰到了李大嘴。 他一脸愁容的样子让秦光明真想揍他。 “咋的？不想去啊？” “去干啥啊，我又学不下去。” “学不下去也得混着，有了这个资历对你有好处。你爸还能害你？” “行吧，咱俩啥时候走啊？” “明天一早去火车站，你带好行李和洗漱用品。” 从经销站出来，秦光明这回不能不给朱虹一个交代了。 两人都确定了恋爱关系，这些重要的事就不能瞒着了。 到了家具门市，把正忙着的朱虹喊出来。 “啥事啊，这么急？” “我明天要跟大嘴一起去跃进经营所，去七二一大学上干部培训班，跟你说一声。” 朱虹一听，心里一喜，随之又有些担忧。 “咋这么突然？” “我也是刚知道的。” 见朱虹一脸的不舍，秦光明伸手抚摸了下她的头发。 “我又涨工资了，四级，算下来有76了。” “啊？这么多啊？！” 朱虹一脸的惊喜，捂着小嘴傻笑。 “你们还没通知吗？” 朱虹摇摇头。 “你是家具门市的骨干，这次涨工资应该有你。” 秦光明宽慰道。 “希望吧，我们商店的老资格太多，不一定能轮到我。” 朱虹有些气馁。 “傻瓜，我的涨了跟你涨还不是一样？我的就是你的！” 他这么一说，朱虹就咯咯的笑起来。 “讨厌啊，你！” 俩人调笑了一阵，朱虹脸色一正，说道：“明天我早点来给你打行李…” “嗯。我不在，你帮我打牛奶吧，老弟得吃。” “知道，明天我打。” 两人聊了一阵，朱虹就回去上班了。 秦光明急急忙忙的回了车间。 他也得跟郝成斌做交代。 “主任，我要去培训班学习，家里就交给你了！你多辛苦。” “这是好事，你能进培训班是个机会！好好干！” 郝成斌鼓励了几句，心里极度不是滋味。 这要是邵文举当权，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机会。 可惜啊，人走茶凉啊！ 不管郝成斌怎么自哀自怨，秦光明没时间跟他墨迹。 他的事还很多。 今天他下班的早，一到家，钱桂兰问道：“光明啊，今天咋回来这么早？” “妈，我明天要去跃进经营所学习，可能去一个月，以后就让朱虹给老弟打牛奶吧，我都跟她说好了。” “麻烦朱虹多不好啊！” 钱桂兰突然注意到了儿子的前半句话。 “你要去进修？咋回事啊？” 钱桂兰对这个儿子的前途很关心。 秦光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好，你去吧，明天让你爸送送你！” “不用，朱虹早上来帮我打行李，连带着送我了。” 钱桂兰点点头。 吃了晚饭，钱桂兰就让老秦跟着去宿舍，看看需要带点啥东西。 其实，秦光明的洗漱用品都是现成的，明天把行李一打，上车走人。 老秦虽然没啥可帮忙的，还是在宿舍坐了一阵。 跟儿子聊了聊这次去进修的机会，回来会有什么变化。 “回来能转干部身份不？” “应该能解决身份问题。” “那就好，你要是干部了，以后咱老秦家就算直起腰了。” 老秦长舒了口气。 这些年，他作为老光棍带着孩子，让很多人歧视。 如今娶了钱桂兰，又生了老二。 要是老大转成了干部，他作为工人，可就扬眉吐气了。 把老爸送走，秦光明洗漱了一番，终于躺下了。 宿舍里的暖气让他热得睡不着。 回想了这一年来的日子，他心里无比的感慨。 重生回来之后，他的好运连连。 如今马上就有转干的机会了，真是老天弄人啊！ 第二天他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朱虹天没亮就来了。 围脖上还带着白霜。 “赶紧起床了。” “你来的也太早了。” “还早？赶紧起来。” 秦光明在热被窝里又挨了一阵。 等朱虹给他冲好了洗脸水，他才不情不愿的起来。 他刷牙洗脸，朱虹给他打行李。 被褥枕头和床单打成一个臃肿的豆腐块。 秦光明这边刚洗漱完，她就把洗漱用品收了，统一装进了网兜里。 又给他带上几件换洗的衣服。 拾掇完这些，秦光明就带着朱虹一起去了牛号。 他跟管理员打了招呼，以后让自己对象来打牛奶，他要出差几天。 对于秦光明这样冉冉升起的新星，没人愿意得罪。 管理员一口答应。 俩人先把牛奶端回家，交到老爸手上，这才着急忙慌的往回跑。 俩人背着扛着拎着，大包小裹的往森铁站去。 走到半道，就看见李大嘴扛着行李在前面走着。 “大嘴，等等！” 秦光明一喊，李大嘴就停下了。 很自然的，李大嘴又多拿了两件东西。 森铁站已经有几十号人等车了。 秦光明赶紧拿着介绍信去买车票。 刚买好，火车就进站了。 汽笛声声，蒸汽弥漫。 “等我回来！” 秦光明松开朱虹的小手，扛着行李就上了火车。 李大嘴张张嘴，啥话都没说出来，只得挥挥手，跟着上车了。 呜呜呜… 沏沏沏… 咣当咣当… 火车喷吐着白气，在朝霞万丈之中，驶离了车站，一路向东，驶进了崇山峻岭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