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2月19号，星期一。 钱桂兰在医生的帮助下，顺利的产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秦老二的出生可是秦家的大事件。 老秦更是表现的无比重视。 生下孩子后，钱桂兰在医院仅住了一天，就被撵回家了。 这年头生孩子住院的本就少，再加上也不是剖腹产，根本不需要住院。 王凤英陪着钱桂兰和孩子，老秦拿东西。 秦光明早就提前回了家。 把炉子点上，大锅里还烧了一锅开水，这是给钱桂兰擦身子的。 等他们从医院一回来，秦光明就躲出去了。 他请了几天的假，就是因为后妈生孩子的事。 现在他总算可以回单位了。 他先去了细木车间转上一圈，跟师傅们打了招呼。 得知郝主任回来了。 他不得不去办公室跟郝成斌见上一面。 一进屋，见郝成斌的脸色蜡黄，明显大病初愈的样子。 “郝主任，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 秦光明对郝成斌的关心还是真诚的。 毕竟自己能有今天，基础是郝主任给打下的。 “哦，没事，这几天不舒服。” 郝成斌能舒服得了吗？ 去年邵文举还在的时候，他也算意气风发。 不仅在车间里说一不二，就是在经销站他也有话语权啊！ 可现在呢？ 不说经销站了，就是在车间里，也做不到一言九鼎了。 这种心理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秦光明见郝主任的茶杯已经空了，赶紧起身给他续上茶水。 看着忙碌的秦光明，郝成斌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儿。 去年的秦光明还是自己手下无足轻重的小职工呢，谁知道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竟然让他步步赶上了点子！ 仅仅一个冬天的时间，秦光明就脱胎换骨了。 现在返回来竟然成了细木车间的技术员！ 职权之大都能暂代车间主任了。 就这架势，不用说啊，李荣华就是在打伏笔。 一旦有了机会，就能取代自己！ 当然，这是郝成斌自己想极端了。 秦光明自己都不敢这么想。 就秦光明现在的年龄和资历，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内取代他。 可人心里有了这种猜测，想要消除太难了。 接过秦光明递过来的茶杯，郝成斌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唉，光明啊，以后咱们就在一个锅里吃饭了，我老胳膊老腿的，你就照顾照顾我吧！” “哎哟，主任啊！你这话我可担不起啊！你是领导，我还是以工代干呢，是你照顾我，有什么事你就吩咐，我一定照办。” 双方都拿出了自己的态度相互试探。 俩人现在的状态已成定局，谁都改变不了。 既然如此，大家得过且过，都别过分才是真的。 晚上一下班，秦光明就跑去了家具门市，接朱虹下班。 朱虹跟同事打了招呼，急匆匆的跟着秦光明先走。 没办法，谁让自己的未来老婆婆生孩子呢！ 她得去家里看看，洗洗介子啥的也是应该。 俩人刚一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传出洪亮的哭声。 “哎呀，老弟哭了。” 朱虹有点着急。 “没事，家里有人。” 果然，钱桂兰坐在炕上，盖着棉被，怀里抱着小襁褓。 王凤英坐在炕沿边，跟亲家母说着话。 “妈，老弟饿了吧？” 秦光明见这小子哭的一声比一声高，就要去买奶粉。 “是饿了，你爸买鱼去了。” “我还是去买袋奶粉吧。” “不用，家里有。” 王凤英已经起身去五斗橱上拿奶瓶了。 等到老秦拎着大鲤鱼回来，王凤英带着朱虹已经回去了。 爷俩在厨房做鲫鱼豆腐汤。 这是下奶的偏方。 坐月子的没有不喝这个汤的。 秦老二吃饱喝足，换了干净的介子，又陷入了沉睡。 秦家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主题很明确，秦老二叫啥名？！ 老秦和秦光明的意见比较统一，还是按照秦家的字辈来排。 秦光明这辈犯“光”字。 秦老二的名字也只能叫“秦光某” 秦光明知道，老弟前世就叫“秦光亮”。 这世他也不打算给他改名。 “爸妈，叫光亮咋样？跟我的名字也能连上。” 老秦一琢磨，明亮确实寓意不错。 他看向老婆，“你说呢？” “秦光亮…” 钱桂兰默念几遍，也认为不错。 “嗯，就叫光亮吧，跟光明一样，都是给人温暖给人希望的意思。” 第二天，秦老二的大名就传到了朱家。 朱大龙和王凤英叨咕了几句，也觉得寓意挺好。 秦家添丁进口，经销站比较关心的是李荣华和唐满。 秦光明去经销站办公室送报表，在办公室走廊里遇到了回来的李荣华。 李书记当即停步问道：“光明啊，听说你添了个弟弟？叫啥名啊？” “是啊，书记，我弟弟叫秦光亮！” “秦光亮？不错，你们哥俩是明亮！好！” 你看，这个寓意大家都明了。 回车间的时候，遇到了唐满。 “哟，光明去站里了？” “啊，师傅，我送报表去了，你这是？” “我出去办点事。听说你爸给你生了个弟弟？取名了吗？” “取了，叫秦光亮。” 虽然人家都是随便打听一下，也没人会去关注这个秦光亮咋样。 可这不是有个秦光明嘛！ 人家现在可是细木车间的技术员，年纪也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谁不想交好啊！ 就连地板车间的姚亮孔凡都专门跑到秦光明的办公室示好。 以前，秦光明为了能有个好的群众基础，主动跟他俩结盟示好。 现在，他俩反过来了。 越是这样，秦光明越要表现的低调。 他把俩人让进来。 又是散烟又是倒茶。 “你俩找我有事？” “没啥事，就是听说你家添了个弟弟，这可得祝贺一下啊！” 姚亮的老子是细木车间油漆组的组长，秦光明还要依靠，对姚亮更客气些。 “好说，等我老弟满月了，咱们来我宿舍，我招待你们。” 孔凡虽然没有啥背景，可他以前跟秦光明是一个机械木工组的职工，感情上更亲近一些。 “行，到时候你招呼一声，我带酒过来。” 三人依然是同盟的样子，可内里已经出现了划分。 只是大家都刻意不去提罢了。 李大嘴在中午下班的时候来了。 非要拉着他去吃小灶。 经销站也有自己的食堂。 秦光明还是没有去，他的说法是，咱们是你爸的人，要低调，别给书记找事。 因为吃小灶先不说伙食费的问题，单就食堂这些人的嘴就堵不住。 谁都知道李大嘴是李书记的儿子，大中午的拉着人吃小灶，这不是给人口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