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法老,我的神明,恳请您救救翁姆波。” 拉赫里斯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鼓起两根青筋,他喉头滚了滚,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那平民没有得到回答,抬起头一看,面前的人已经离开,只能看到对方走远的背影。 “陛下,请您救救翁姆波,”他大声叫喊,“求求您。” 翁姆波只是一个半大不小的绿洲,不算富裕,但此前也是安居乐业,自从封锁后,商人被拒绝在外,越来越多的人进入隔离区,城镇内也逐渐消沉下来。 哪怕是阳光明媚的午后,也显得死气沉沉,死亡的阴霾笼罩着这座城镇,来往的人中神色都透着焦虑,痛苦和不安。 还有人聚在城门口,垫着脚往外看,城门高大,他们不及城门五分之一的高度,却好像是能看到什么一样,充满了期待。 翁姆波大多居民对法老长什么样子是全然不知的,但当拉赫里斯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早在神罚刚刚出现时,贵族们已经收到了消息,急匆匆地离开了这座城镇,拉赫里斯穿着简单,却也不堕了君王的威仪,矜贵气息难掩。 所以平民对于这样如同贵族的人出现在翁姆波感到很是惊讶。 一个正在眯着眼看太阳的老人缓缓转动浑浊的眼珠,有些呆愣地落在拉赫里斯的身上,口中喃喃道:“神明不会抛弃我们,神罚只惩治有罪之人,阿蒙神是公平公正的,阿蒙不会抛弃我们……” 拉赫里斯神色不变地从他的身边走过,那老人眼珠子随着他的动作而缓慢地转动,嘴里翻来覆去地是那几句话。 “阿蒙不会抛弃我们,神爱世人,我们是祂最虔诚的信徒,神明不会抛弃我们,神罚……” - 太阳神殿中。 瓦斯安排人将沐浴送的热水送进来,等一众人离开,只自己候在太阳神殿的门口。 在这看似宁静的宫殿外,隐在暗处的暗卫便多达数十位,是暗卫营中实力最强的一批人。 内殿中,沐浴的地方只多加了一块屏风作遮挡。 伯伊推开面前的窗户,不用想,此时此刻关注着这扇窗户的暗卫不会少,伯伊瞥了眼窗外,脱衣服准备沐浴。 隐在暗处盯梢的暗卫注意到里面的人打开窗户,神经立刻绷紧,结果发现阿伊大人只是开窗透气,刚刚松懈下来,结果就看到阿伊大人开始脱衣服。 本来男人脱个衣服没什么,他们兄弟间还时常泡一个大澡堂子,但问题这是王后,法老的男人…… 两个负责盯梢的暗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该怎么办。 “还是走吧,感觉陛下会不喜。”其中一个暗卫低声说。 另一个暗卫有些纠结,虽然换个位置也能看到窗口,但这算是擅离职守吧,要是出什么事情…… “你不走,那我走了。”先说话的暗卫默默换了个位置,只侧对着窗口。 后者正犹豫间,就看到了伯伊已经脱去上身的衣服,腰上被掐出来的淤青,隐隐看出是男人的指印,还有锁骨上暧i昧的痕i迹。 卧槽! 那暗卫立刻别开眼,换一个地方盯梢,陛下对这位的占有欲他们是有目共睹的,要是被陛下知道他们看了阿伊大人的裸i体,只怕要去虫谷一日游了。 先说话的暗卫嗤笑一声,那暗卫撇撇嘴,心下后怕地又往后退了些。 内殿中水声哗啦作响,瓦斯朝着屏风的方向看了眼,屏风上隐约印出人影。 他收回目光,阿伊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洁。 “瓦斯。”伯伊坐在浴盆中,水淹过他的胸口,缱i绻的痕迹在水波中荡漾。 瓦斯闻声连忙走上前两步,低垂着头问:“阿伊大人有什么吩咐?” 伯伊:“拉赫里斯的信还没到?” 自从离开底比斯,拉赫里斯每天都会写信回来,絮絮叨叨地说着每日见闻,也不管伯伊看不看,总归就是要写。 “可能是早上的大雨耽误了。”瓦斯说。 伯伊想了想,今日的雨确实很大:“你跟我说说翁姆波的情况。” 拉赫里斯的信中对神罚只字不提,只说翁姆波的人,景,物,一个花瓶都要画下来给他看。 瓦斯有些迟疑,陛下吩咐过不可以拿这些琐事去影响阿伊大人的心情,让大人操劳,更何况,阿伊大人这般聪明,保不准是想要从他这里套取情报。 “拉赫里斯连夜赶过去,想必情况严重,”伯伊笑笑,“你是觉得我帮不上忙?” 瓦斯一惊:“怎么会!阿伊大人能力不凡,哪有事情能难住你!” 伯伊嗯了声,瓦斯只纠结片刻,作为陛下身边的近随,中转司的消息一定会通过他这里,虽然陛下把他留在了王宫看顾王后,但翁姆波的情况他也是知道的。 “不太好,”瓦斯终究还是违背了陛下的指示,“那边的隔离区已经扩大到半个城镇了。” 陛下前往翁姆波,这是第五天,翁姆波眼下的情况已经很是糟糕,疑似感染的人无一例外都出现了神罚的症状,隔离区一再扩大。 陛下久久不归,瓦斯心下难安。 “拉赫里斯做了什么措施?”伯伊眯起眼,这神罚这么严重的吗…… “陛下把没有被感染的人送出去了,”瓦斯说,“但城内感染情况很严重,陛下说两日后预备焚城。” 送出去的人只要是没有被感染的都没有出现神罚的情况,寻不到源头,不知道传染渠道,无法治愈的病症,除了焚城,没有其他的办法。 “送出去……”伯伊缓缓皱起眉,“意思是拉赫里斯在城里?” 瓦斯一愣:“是,不过陛下是在外城,那里是安全区,离翁姆波的中心区有一段距离,没有出现过神罚者,陛下乃阿蒙的化身,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没说的是,陛下知道阿伊大人不会回信,所以平时会传信于他,询问阿伊大人的日常。 但从昨天开始,他送出去的密信就没有收到回复。 “你传信过去,让他撤出翁姆波。”伯伊才不信什么神明化身这一套。 他对这神罚没有概念,他不是医生,除了常规的急救知识外,知之甚少,但以现代对传染性的疾病的了解,这么严重的情况,留在翁姆波是不可能安全的,“陛下要是被感染怎么办?” 稍顿,他加重了语气,“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瓦斯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担忧占了上风,低声说是,立刻着手要去传信。 伯伊收回视线视线,不经意间注意到屏风,顿了下。 屏风上是字体很是眼熟,显然是某人生怕自己离开,伯伊会忘了他,连屏风都不放过,偏要留下一些痕迹,务必让伯伊随时能想起他。 这个幼稚的家伙! 很难让人相信他已经二十一岁,还是个受子民爱戴的君主。 瓦斯刚刚走出内殿,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蹲在墙角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