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的黄金马车,抬手将帽檐往下一压:“一会儿记得把东西提回来。” 说着他便走进了旅馆,水手诶地应了声,心想伯伊船长竟然对法老不感兴趣。 正在这时,船长大人一句话被穿堂的风送了出来:“不信谣不传谣,法老长得很好看。” 水手愣愣目送人走远,等人上了楼才反应过来,看向身边的兄弟:“船长这话……难不成他见过法老?” 对他们这样异国他乡的人来说,法老似乎是一个距离很遥远的存在,加上法老大多时间都待在首都底比斯,想要遇见更是难如登天。 被他问话的也是一愣:“米莱和埃及这么近,见过好像也正常?而且不是说法老年少时曾经从底比斯前往孟斐斯巡游吗?” 孟斐斯和亚历山大算是很近的距离了,保不准船长就是那个时候见过埃及法老也说不准。 水手哦哦点头,似懂非懂。 心想不愧是船长,这般见多识广。 德耶塞强行从挤挤挨挨的人群中挤出来,匆忙拉扯了两下自己因为拥挤而凌乱的衣服,笑容满面地迎上队伍。 “什么人?”为首的亲卫“唰”地抽出佩刀,冷芒一闪,刀尖停在德耶塞的鼻尖,“法老尊驾,也敢拦车?” 德耶塞登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脸上的笑容都失去了真诚。 他小心地让开一点,确定说话时的面部表情不会让自己撞上刀尖,这才大退一步,整个人趴伏在地,以绝对的虔诚大声说道:“亚历山大督管德赛耶前来接驾,愿法老永恒!” 见黑豹没有攻击人的意思,人群中陆陆续续有人跪下,同样的姿态向他们的君王表示忠诚:“愿法老永恒!” 亚历山大本土的居民并不多,甚至只占了城市人口的一半,其中还囊括了近70%的人是法老大赦遣送过来的罪民。 各国的游商们虽然没有行全礼,但也都纷纷低头,扶肩行礼,以埃及之礼对这位君王表达内心的敬重。 为首的亲卫俯视着打量这个前来接驾,自称亚历山大督管的男人,丝毫没有收回佩刀的打算。 德耶塞额角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早听闻法老身边的亲卫强大而忠诚,只听从法老的指示,如今一见,诚不欺我。 “嘎吱——”万籁寂静中,马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道略显瘦小的身影灵活地钻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德耶塞偷摸着瞄了眼,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从他手臂上圣甲虫的臂环来看,应该是法老身边的随侍。 果然,那人出来,眼睛在四下逡巡一圈,提声说到:“免礼,阿蒙之光会永远眷顾拥护他的子民。”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对于埃及人来说,没有什么奖励能比阿蒙神的照拂更好。 “瓦斯大人,旅馆到了。”亲卫驱马走到马车前,低声提醒道。 瓦斯点点头说:“督管已经做好安排,三十亲卫入住旅馆,其余人在城外扎营。” 此行跟随法老车驾前来的有五千战士,二百精悍的亲卫,三十紧随在陛下左右,剩下的一百多亲卫则是以暗卫的身份隐蔽在暗处。 “是。”亲卫首领领命准备离开,想到什么又扯住缰绳。 “怎么了?”瓦斯注意到他的动作。 亲卫略带迟疑,小心地看了眼马车里,通过半敞着的车门能看到里面的人斜倚着靠枕,姿态闲懒,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意兴阑珊。 在陛下身边,还能隐约看到另一道起伏的身影,作为随行保护的亲卫,很清楚那个被陛下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人”是谁。 亲卫名为沃特,早些年在麦德查人做卫兵,后来被阿伊大人看中选进了训练营,曾经略显青涩的少年,如今也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亲卫首领。 沃特皱着眉,思考许久,最终还是摇摇头:“没事,应该是我看错了。” 瓦斯不甚在意地拍拍他的肩,笑道:“一路辛苦,下去了带弟兄们好好去喝两杯,亚历山大的好酒很多。” 沃特笑笑说好,在转身之际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旅馆门口,在那里一群明显是异国血统的水手站在一起,嘻嘻哈哈地笑闹着。 当年他会被阿伊大人看重,就是因为记忆力出众。 就在刚刚,他猛然看到一个与阿伊大人极其相似的人,就站在这群水手中间,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阿伊大人的灵魂。 “就是看错了吧。”沃特心想,事实上他也没看到那人的脸,只恍惚觉得身影很像,以及那温和淡雅的气质。 马车径直从侧边的大门驶入旅馆,穿过石头铺就的道路,停在一处单独的院子前。 法老并没有要求清空旅馆,先前入住的客人不需要搬离,为了避免法老受到打扰,拉塔巴空出了旅馆内最大的院落让法老等人入住。 拉塔巴还想问问有什么需要就被陛下身边的大随侍给叫住了,按照那位大随侍的说法,无事不要进入这个院子,即便是有事也只能联系院前的侍卫代为传话。 拉塔巴连连说好,不再多问转身就走。 被王后囚禁前,他只在王后的后宫活动,后面被阿伊救出来,他也不曾与这位陛下碰面,所以两人并没有见过。 他如今已经改名换姓,与过去再无瓜葛,这几天就安排比加他们在后院工作吧,他暗暗思忖,尽量让比加不要和这个院子的人遇上。 时常听阿伊大人说当今法老聪颖,拉塔巴也担心自己不小心漏了馅儿,给阿伊大人招惹上麻烦。 离开前,他注意到马车门被人推开,走下一个人来,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高大的背影,似乎是抱着什么人,宽阔的肩膀将人完全遮挡住,只是在臂弯的缝隙中漏下锦被的一点边角。 拉塔巴:“………” 此情此景,很难不让人想歪。 进入院落,亲卫立刻把院子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了,拉赫里斯才带着“人”去寝房。 两侧的亲卫扶肩行礼,对陛下怀里的白骨视若无睹,事实上,这两年下来,他们的心态已经得到了质的提升。 被锦被包裹着的白骨看不到身体部分,只有森白的头骨向外歪斜着,空洞地眼眶看着旁边的亲卫,拉赫里斯动作轻柔地,用手掌将头骨拨回自己的怀里。 等陛下安顿好了“阿伊大人”,瓦斯才出声说到:“陛下,伊西祭司的队伍也已经到了,需要现在召她过来吗?” 听到这消息,拉赫里斯暗金色的眼底掠过一抹挣扎与痛苦,半晌才说:“召。” 两年前,在底比斯附近的村落出现了传染疾病,一开始都以为就是换季生病,伊西进了村子才发现是神罚。 当时她就找麦德查人封了村子,神罚是一种疾病,在埃及很常见,已知具有传染性,但却不知道是通过什么当时传染。 这种摸不着头脑的疾病,便被称作神罚。 为了避免大规模爆发